說話都打了顫兒:「陛、陛下……要不您,先出去吧。」
趕帝王走,她也算滿宮第一人了。
蕭衍之聲音暗啞:「朕這樣出去,豈非更叫人笑話?」
桑晚有些無措,乖乖浮在上面,不僅被帝王抱著,自己都緊緊環著他不敢鬆手。
帝王稍稍平復,「阿晚先出去吧,朕緩緩就是。」
引進華光池的泉水一直是活水,此刻打翻的梅酒已經漸漸消了顏色,只余染在紗衣上的色澤無法消除。
桑晚抿唇:「您自己,可以嗎?」
她問的單純,並無旁的意思,只是擔心帝王身體。
蕭衍之卻挑眉看向她:「或者阿晚心疼,也有旁的法子可以紓解。」
「什麼法子?」
桑晚臉頰緋紅,長睫忽閃的眸中卻滿是清澈單純。
蕭衍之和她對視了會兒,終是笑著搖搖頭:
「罷了,不急在這一時。蘇若應還候在外殿,出去喚她給你更衣,別著涼染了風寒,年關將至,可不好受。」
桑晚咬唇,輕點了點頭。
蕭衍之鬆開她的腰,讓她攀著池壁在水中浮著繞過自己,雙足才落到池底。
見她並不動作,問道:「怎麼了?」
她似有話講,卻實在難言。
見帝王也沒意識到什麼,只得紅著臉,羞赧嗔怪地說:「陛下背過身去,我再走……」
蕭衍之看著她紅潤的臉頰,沒忍住湊上前,又親了親她滿是水痕的唇角。
才背過身趴在池畔上,「在外殿等朕。」
桑晚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紗衣,在水中浸過後,緊緊貼在身上。
若起身離開浴池,春色必將一覽無餘。
她還做不到蕭衍之這般泰然自若。
轉身前,她又深深看了眼帝王脊背上錯從複雜的鞭痕。
悄聲嘆氣,踩著玉階離開了。
帶著水漬的雙足踩在地上發出嗒嗒的聲響,待動靜稍遠些,蕭衍之才回頭。
看著層層紗幔落下後,向前小跑著的背影,無言輕笑了笑。
華光池內,托盤還浮在水面上,但酒壺和葡萄皆已沉入池底。
蕭衍之翻身上到池畔,低頭看了看這一片狼藉,神色不明,遂抬手推開窗欞。
冷風灌入,他深吸兩口,將心中難言的燥熱勉強壓下。
殿內這般,任誰看了都會止不住多想。
半炷香後,蕭衍之裹著來時的衣衫出來,桑晚已換好衣裳,臉頰微紅。
元德清忙用大的錦布替帝王擦拭水珠。
蕭衍之看了眼安順:「內殿由你獨自打掃乾淨,不許旁人入內。」
桑晚暗暗咬著嘴中軟肉,彆扭地轉過身,假裝在看銅鏡。
安順壓下心中怪異,單膝點地:「嗻!」
第84章
次日清晨,不知是不是泡了溫泉的緣故,桑晚睡得很沉。
從遷到鳳儀宮後,帝王一般還未散朝她就醒了,今兒怕是已經下朝,連蕭衍之從她身邊起身的動靜都沒察覺到。
她掀開床帳,揉著太陽穴起身,朦朧間,在殿內一旁的貴妃榻上見到了個熟悉面孔,正沖她笑的恬靜。
「世子妃?」
桑晚見過她有多瘋癲,自然不會再被她這溫柔無害的臉欺騙。
今日東夷使臣要去面聖,東陵婧這個時候出現在她宮裡,倒也不足為奇。
只是不在正殿等候,卻直接入了內殿,有些過於熟稔了。
「桑姑娘,好久不見。」
東陵婧用帕子輕掩著唇,打了個哈欠,語調溫柔:「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此話怎講?」
珠月低頭過來替她穿上外衫,桑晚坐到妝檯前,侍奉的宮女捧著溫水進來,皆不敢向貴妃榻上的東陵婧看去。
姚紹明在京中風評不好,連帶著世子妃也被波及。
東陵婧悠悠然地起身,侍奉她的婢女跪地替她穿著繡鞋。
「秋獮時初見,你還怯生生地喚我一句娘娘,這些日子未見,氣度都不一樣了,鳳儀宮果然養人。」
今時不同往日,初見她時,桑晚還不知道和蕭衍之有那樣深的緣分,只當自己一時得寵罷了。
她並不解釋,反而問道:「你是如何說服安順,進到寢殿的?」
安順原是蕭衍之身邊侍奉的,不會不知道東陵婧溫柔的外表下,有多瘋。
桑晚到現在還記得,她將匕首放進自己手中,教她殺了桑慧月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