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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況還是在冬日,外頭天寒地凍的。

蕭衍之笑著說:「阿晚這樣瞧著朕,倒真有幾分不想去上朝了。」

元德清面色一僵,這話很容易讓桑晚背上禍國之名,但御前近身侍奉的皆是親信,帝王興許只是抱怨地隨口一說。

「陛下還是快去吧,秦臻兒在偏殿宿著,您若不去,真是百口莫辯了。」

桑晚想起昨夜蕭衍之的話,不滿地嘟嘴,一邊說著,一邊下了榻。

「時辰尚早,不再歇會?」

蕭衍之跟著

站起來,公公們已經捧著衣裳系帶,元德清一樣樣替帝王穿著。

桑晚緩緩搖頭,倒了杯溫茶小口喝著,「不了,難得醒得早,送您一回。」

帝王看著臉上分明掛著不高興,卻十分嘴硬的桑晚,暗暗忍笑,故意說:「倒是有幾分賢妻的影子了。」

寢殿內層層帷幔遮擋,視線十分昏暗。

桑晚欲還嘴,隱約看見寢殿放下的紗幔最後,跪了一個身影。

「那是誰在受罰嗎?怎得跪在我這……」

蕭衍之已經穿戴整齊。

元德清拱手:「回姑娘,那是司寢局派來的記官,為保皇家血脈正統,皇帝傳召宮妃侍寢皆有規定,司寢局便是記載這些的。」

見桑晚懵懵懂懂,元德清憨笑著解釋。

「昨日陛下傳召秦采女,司寢局自然會派人來,一般來說,入夜後將宮妃送走,司寢局的人就可以離開了,但昨夜陛下未曾傳召采女到身側,是以那記官不曾離開,需候到天明才可。」

桑晚點了點頭,元德清三兩步出去,低聲說了兩句,那記官才無聲沖寢殿的方向磕了個頭,起身離開。

她不禁嘟囔了句:「那以後,陛下若日日宿在我這,豈不是那裡每夜都有人跪侯,聽著動靜記載……」

桑晚越說,越無法直言下去,咬唇為難。

蕭衍之行到她身側,厚實的大掌揉了揉她未戴髮釵的頭頂。

「想什麼呢,朕都要遣散後宮了,司寢局也得荒廢,昨兒是例外,接秦采女過來,不得有人記著?不然真像你所言,讓朕徒背個名聲,多冤。」

桑晚抬頭淺笑,昏暗的光線下那雙眼睛十分明亮清透。

「您做事仔細,事事都有準備,我才不會多想。」

「那是誰方才委屈的,都要同朕置氣了?」

蕭衍之笑著反問,將桑晚打橫抱起,轉身放到鳳榻上,語調呢喃:「再歇會,外頭天都沒亮呢。」

桑晚勾著他脖子沒鬆手,淺淺在昨夜咬狠了的那處輕柔地吻了吻。

耳鬢廝磨地說:「好。」

「你啊,慣會讓朕掛心。」

蕭衍之替她掖好被角,「等你將秦臻兒送離,朕便會對外宣稱她已被賜死,那供詞太過薄弱,只能防著太后,掀不起大的風浪。」

「那我可要快些離宮去看二姐姐,免得夜長夢多,送她去城外總歸更安全些。」

桑晚自己都沒察覺到,方才這句話說的滿是醋意,「太后若不拿此事做文章,是不是就翻篇了?」

蕭衍之哄著桑晚,點了點頭。

「使臣還在,她不敢胡來,若晉國內亂,天下必要大亂,在蕭瓊斕和親,跟扶持蕭承基上位這兩件事中,孰輕孰重太后自己明白。」

「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她總得捨棄一個。」

桑晚眼帘微垂,「是啊,被捨棄的,永遠是公主。」

帝王嘆了口氣,用手背摩挲著她的臉頰。

「雖然天下的確如此,但晉國是強國,朕也從不會捨棄自己的公主,你明白嗎?」

「蕭瓊斕跟著太后長大,這些年仗著長公主的身份作惡多端,死在她手下無辜的宮人早已不計其數,同北狄和親的確用不到長公主,但朕就是要送走她,給宮裡還一片淨土,也讓太后痛上一痛。」

桑晚想到了自己的曾經,日子難過。

她抬眸對上蕭衍之的視線,「陛下若有一日,送走我們的公主,我必——唔!」

帝王低頭,吻住了那張喋喋不休的嘴。

後半句沒說完的話被吞進腹中,變成了一聲嗚咽。

他起身,又親了親桑晚的額頭。

「不會有那一日的,朕若遣散後宮,定會轟動各地,誰還敢來討要朕的公主,就是與晉國為敵,將士們第一個不答應。」

「再說,朕豈會懦弱到要用公主來平戰事的地步?且不說晉國領土這兩年擴增,沒人敢犯。」

桑晚閉著眼,眼皮微顫,勾起的唇角沒再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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