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出她話語中的嚴肅態度,梁奇瑋矢口否認,「我並沒有想過要他的命,他撞上釘子是不可預料的,我也沒想到這一點。」
林小堂面色一沉。
「你是看我態度和你不一致,才特意改口嗎?」
這人的眼神早已出賣他,他心中完全知道鐵鏽釘的危害,卻在看到她不贊成的態度之後,及時隱藏住自己內心的想法。
「是啊。」梁奇瑋如實承認,「如果你不喜歡那種做法,那我換一種說法就是了。」
林小堂:「……」
她有點詞窮。
對面這樣無可救藥的人,她都不知道從哪方面下手勸。
但她敏銳地感知到一點,這人似乎願意對她吐露真話,而且有點在意她的看法。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林小堂試探道:「我不喜歡你的這種做法,但我更不喜歡聽假話,我希望接下來的談話都是發自你內心的真心話,你能做到嗎?」
「能啊。」
得到回應,林小堂趁機探問:「那好,那我重新問你,你故意把人推到鐵鏽釘上,是打算要他性命?」
「也不全是,畢竟這也不一定會死。」這次的梁奇瑋回答得很坦然。
言下之意,顧風能不能活,全看他自己的造化。
「為什麼?」林小堂靜靜盯著面前的人,「我認為被推一下,不至於用一條命來賠。」
梁奇瑋沒回答。
只是抬起一雙黑沉沉的眸子,神色頗為認真地問她:「你知道你三哥為什麼一直被人欺負嗎?」
林小堂沉默。
「看吧,你也知道是為什麼,無非是不懂得如何反抗罷了。」
梁奇瑋慢悠悠踱步到那灘血漬面前,指著暗紅色的區域,愉快地下決定,「我敢斷言,如果這一下是你三哥推的,顧風以後再也不會來欺負你三哥。」
「不把人打疼,對方怎麼會收手?」
「在我的字典里,人家推你一下,你也推人家一下,這並不叫反抗。既然是對方先動的手,你加倍奉還,才能稱之為反抗。」
「別人推你,你也推別人,那別人以為你就只有這點反抗能力,就會再次過來欺負,就像你三哥明明反推了顧風一下,顧風卻氣得要再次上來揍你三哥。」
「為什麼?因為沒打疼。」
「打疼了對方自然不敢再招惹你,既然有一招可以一勞永逸,為什麼不用呢?」
……
一大串歪理聽得林小堂直皺眉。
這人小小年紀,心腸是真狠。
明明養父梁教授看起來不是什麼十惡不赦的歹人,親生父親喻紅強看著是個和藹可親的大叔,為什麼梁奇瑋的心理這麼扭曲?
只能說反派可能是天生的。
「這都是你自己的觀點,你認為把人打疼了就不會再來招惹你,但你想過一個問題沒有,你能為你做出的行為負責嗎?」
林小堂提醒他:「你現在這樣的年紀,真弄出什麼事情,有能力給自己擦屁股嗎?你沒有,你的這些行為只會影響到你身邊的人,誰挨得近誰倒霉。」
「比如顧風送去醫院,且不說醫藥費的問題,萬一人有個好歹,這些不得梁教授來善後嗎?梁教授天天這麼忙,你還給他添亂,你有想過他的處境嗎?」
「比如我這個大冤種,我現在非常後悔同意我二姐的提議。」
林小堂是真後悔。
要是早知道這人*如此殘忍扭曲,打死她也不會把人帶回來。
「我們林家和顧家向來不和,顧風在我們舊房子裡出了這件事,雖說是你動手推的,但顧家人可不會這麼認為,這筆帳還得算到我們林家頭上,到時候顧家肯定要來鬧……」
話沒說完,樓底下一陣喧譁。
林小堂走到樓道往下望,底下顧露擁著一群人,浩浩蕩蕩往樓上來。
不用想,一定是來算帳的。
林小堂張望一圈,在樓道角落裡瞧見蜷成一團的林三滿,剛要跑過去叫人,一道身影從樓道下躥上來,先她一步拎起林三滿胳膊。
「三滿,你快去別處躲躲!」
林二玉聽到風聲,搶在顧露前頭跑到筒子樓,拽著林三滿的胳膊要走。
奈何樓道兩邊都被顧露安排了熟人,林二玉才下了一層樓,立即被氣勢洶洶追來的人群攔住去路。
「怎麼,想跑?」顧露紅著眼,惡狠狠盯著前面這對姐弟。
先前分房的事情,林二玉欺負過她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