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思索片刻之後,才緩緩問道:「這個林小堂是男學生還是女學生,從哪兒來的?」
話題突然轉換到打探身家背景,司子丹有點摸不著頭腦。
依著自己知道的一些信息作答:「女孩,從羊城來的。」
「羊城來的?」司洪旭再度陷入沉默。
羊城那邊,背景較深的也就鄭洋教授而已。
鄭教授以前在北城耕耘過一段時間,近兩年才主動請纓去羊城創班,一些留在北城的人脈仍是有用的,最好不要得罪。
但據他所知,鄭教授無兒無女,只姐姐家有個小外甥。
這個小女孩雖是羊城過來的,怎麼著應該也不會和鄭教授沾親帶故吧。
「她家境怎樣?」司洪旭不太放心地追問。
聽到這道直白的問題,司子丹才明白自家叔叔的考量。
原來自家叔叔是當心這小女孩有另外的背景。
「不會的叔叔,我看她穿著打扮,一點也不像有錢人家的孩子。」
司子丹不禁在腦海中回憶林小堂的形象。
普通且廉價的紅色短袖,粗布褲子,腳底一雙舊布鞋,這副模樣,怎麼看都不像是有錢人家出來的孩子。
但凡家裡經濟條件好一些,大夏天都是給閨女買漂亮裙子,誰家願意穿成方便下地幹活的裝束?
由此可見,這林小堂家裡不僅不富裕,反而比平常人家都不如。
也就仗著一隻會讀書的腦袋,才有機會出現在大學,不然也只是個沒前途的苦命人。
「有沒有錢倒不是重點,是怕她家裡有咱們不知道的關係。」司洪旭直白說出心裡擔憂。
「憑她家裡什麼關係,難道還能有叔叔您神通廣大?」
司子丹慣會奉承,每次有什麼事想求叔叔幫忙,他就拿出殺手鐧,恨不能將自家叔叔捧到天上去。
偏偏司洪旭最吃這一套。
受了幾句好話就容易找不著北,飄飄然真要升天。
被自家侄子這麼一通奉承,司洪旭已然忘記剛才的謹慎,心裡開始贊同司子丹的話。
羊城那邊他得罪不起的也就鄭教授一人而已,這小女孩想必和鄭教授沒什麼關係,用不著忌憚。
不過……北城那邊的情況可就複雜了。
「我提醒你,少年班的學生有些是北城過來的,你別沒事找事去惹他們。」
被警告的司子丹很是不樂。
那個和他最先起衝突的杜遠,據說就來自北城。
呵,有什麼好囂張的,北城來的了不起麼?
「叔叔,咱怕啥,強龍還不壓地頭蛇呢,在徽城,誰不賣您一點面子?」
馬屁拍對位置,樂得司洪旭合不攏嘴。
由衷地笑過幾聲後,他板起臉糾正:「你瞧你個大學生,會不會說話,誰是地頭蛇,你叔叔我有這麼見不得光嗎?」
責怪歸責怪,心裡倒是沒一點生氣的跡象,只在嘴巴上做做樣子而已。
「這次你別想嬉皮笑臉的混過去,北城那邊的人你少起衝突,聽到沒?」
見糊弄不過去,司子丹言不由衷地答應:「行行行。」
心裡卻壓根不當一回事。
他的認知里,叔叔一直是很厲害的人物。
以前在工廠里做領導,不知道有多少人上門奉承求辦事,後來出去經商,在國外混得有聲有色,真是了不得。
從小到大,求叔叔辦過的事情沒有不成的。
在他心中,叔叔幾乎無所不能。
他沒出去見過更廣闊的天空,哪裡能體會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只知道在這一畝三分地,他叔叔神通廣大。
「這事就這麼定了,我明天也不去項目看情況,跟著你去學校一趟。行了行了,別為這事傷神,早點去休息吧。」
得了話,司子丹這才安心地去休息。
夜深了,夏天的晚上星雲密布,閃爍著的光亮拖成一副絕美又爛漫的畫卷。
周遭靜謐,只幾聲不知名鳥兒的鳴叫如催眠曲在耳邊奏響。
正是睡覺的大好時光。
大學校園裡,麥小溪躺在床上,卻遲遲不肯就寢。
她探出腦袋朝下張望,小聲叫喚兩下,企圖在熄了燈的宿舍中和林小堂說幾句悄悄話。
可惜宿舍里烏漆嘛黑,她看不清情況,周圍人又都躺下睡覺,下鋪的林小堂也遲遲不回應她。
「你睡了嗎?」麥小溪壓低聲音問道。
底下毫無動靜。
看來是睡了。
話說林小堂的睡眠質量一向很好,開學第一天就能安穩入睡,這會子睡得安心倒也不奇怪。
這人也真是的,在學校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一回來就倒頭大睡,倒是害得她激動得遲遲睡不著,愁死人了。
叫喚幾聲無果後,麥小溪默默收回腦袋,重新躺在床鋪上,翻來覆去無法閉眼。
她心裡有點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