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影看起來和落荒而逃沒什麼區別。
林小堂哭笑不得。
回到學校,她沒忘記昨天在華盛頓的一家冷飲店中那位熱情好客的陌生人主動替她付帳的事情,連忙找來信紙給蘇曜文寫信。
念著這個時間段蘇曜文在學校念書,不在家中,信封上面的地址她改成北大的地址。
蘇曜文收到信,已經是半個月後的事情。
他來到北大不過才兩周,剛剛適應新環境,又收到林小堂從國外寄來的信,簡直喜不勝收。
將信封揣進口袋,即使心情再急迫,他也忍住激動的情緒,準備回到宿舍再拆信。
宿舍里其他舍友都去了隔壁寢室串門,這是周六晚上的固定活動。
正好沒人,他便占著宿舍中央那一台小小的長桌。
將信封從口袋掏出,攤在桌子上,小心翼翼撕開,取出裡面的信紙,就著頭頂橘黃的燈光,認認真真閱讀,生怕錯過一個字。
信里,林小堂大致講了一下她在國外讀書的情況,說那邊宿舍環境很不錯,是公寓形式,三間房住六個人,她和一個米國人住在同一間,裡面還設有一台電話機供於大家的日常聯繫。
看到此處,蘇曜文忍不住朝宿舍環視一圈。
哪怕是最高學府,這個年代的條件與國外差距甚大。
他宿舍里也是六人間,鐵架子搭成的上下鋪,擠在狹小的空間,底下擺上這張桌子,連走路的地方也沒有,去開窗還得側著身子。
就算這樣,蘇曜文心裡也很滿足。
外面婆娑樹影掠過窗戶,傍晚的涼風吹進來,而他坐在燈光下瀏覽遠在國外的好友寄來的信,多麼幸福的事情啊。
他接著往下看。
下面出現一個他意想不到的名字。
林小堂讓他有空的時候幫忙打聽梁奇瑋的境況。
如果他沒記錯,林小堂在去科大少年班之後已經和梁奇瑋徹底斷開聯繫,很多年沒有來往,也不通音信,怎麼突然又問起梁奇瑋的消息來?
信里沒有講明原因,蘇曜文獨自揣測一番,猜不透林小堂的用意,只得作罷。
不過小堂做事總有她的道理,蘇曜文也沒糾結太久,翻起牆上的日曆查看時間。
外面一陣腳步聲臨近。
一位舍友興致沖沖跑回來,撞見他翻日曆,過來攬住他肩膀。
「曜文你這麼快就從圖書館回來了?我們剛在隔壁寢室商議好了,準備在兩周後的國慶舉辦一個和別的學院的聯誼會,你參不參加?」
蘇曜文手指翻著日曆,想也不想地拒絕:「恐怕不參加。」
舍友怔住。
開學這麼久,蘇曜文算是宿舍中脾氣最好的一位,班裡或者是院裡有什麼活動,他都積極主動地響應,怎麼這次卻要拒絕?
「你是有其他事情嗎?」舍友探問。
「嗯。」蘇曜文看著日曆回話,「國慶節我大概會回家一趟。」
正好幫小堂打探一下樑奇瑋的情況。
聽到蘇曜文準備回家,舍友滿腦子充滿疑惑。
昨天夜裡他還問過蘇曜文國慶時候回不回去,當時蘇曜文回答不回去,他今兒才樂滋滋去隔壁宿舍提議國慶辦聯誼會的事情,怎麼這會兒蘇曜文又要回去?
「不是,這可咋辦啊,你要是回去了,那些女同志不得少一大半?」
蘇曜文輕笑,「你別打趣我。」
「這哪是打趣你啊,這是可是掏心掏肺的實話啊!」舍友急了。
班上就屬蘇曜文長得最周正,身形又好,光憑外貌就壓倒一大批男同胞,可這人不單單只一項優點,他還是以專業第一的成績分到這個班。
長得好且學習好的人通常都有些傲氣,偏偏蘇曜文沒有,他性格也好,和誰都處得來,男同學和女同學都樂意和他結交。
這樣一位受歡迎的人物,是辦聯誼會的坐鎮人物。
蘇曜文要是不參加,聯誼會的熱鬧得減去一大半呢!
舍友抓耳撓腮地想勸勸,又怕蘇曜文家裡有什麼事情需要回去,自己這麼一問倒像是探人隱私。
糾結之時,舍友一撇眼,瞥見蘇曜文手中捏著的信紙,心裡一頓。
難不成,蘇曜文臨時改口要回去,是因為這封信?
「這是誰寄來的信啊?」舍友故意問得漫不經心。
聞言,蘇曜文輕輕垂眸,不動聲色將攤開的信紙合上。
舍友的問題有點難以回答。
他收起信,腦海在思考答案。
該怎麼定義林小堂的身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