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橋橋哭的更厲害了。景深抱了抱人,語氣還是很兇,「剎住。老子被你趕出城都沒哭。」
燭橋橋打了聲哭嗝,忐忑不安地看著他,不停地說著對不起,哭聲再也沒響起。
......
好在之後景深都沒有為難他,沐浴出來後,景深已經不在屋子裡。燭橋橋換上了一套新睡衣,舊衣服被他整整齊齊疊了疊放在一邊。
景深教了他一些這個屋子基本的使用方法,不知道是安慰還是通知,告訴他明早會派人來送飯,囑咐他要早點睡覺,養好身體才能還債,有什麼事要聽外面護士的話,不要節外生枝給自己惹麻煩。
燭橋橋每聽一條就點一到兩次頭,景深離開時,他的脖子開始微微發酸。
一炷香後,燭橋橋決定聽話早點睡覺。他站在門口的燈前,深吸一口氣關上燈,飛快地竄到床上,同時掀開被子,腦袋和被子一齊沾了枕頭。他在被子裡把自己團了團,像景深離開後幾百個夜晚那樣使勁哄自己入睡。
不知道過了多久,被中人的呼吸變得平緩。
夢境不約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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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姜皇城關門處置宮人皇親的牢獄建在地下,小窗開在頭頂,若逢雷雨天氣時,髒水聚集,不少犯人因此生病。
這是景深被他趕走的第二十天,燭橋橋進獄的第二天。堂堂皇子毒殺親兄的消息被瞞的一絲不漏,只皇帝和親信知道。
燭橋橋雙手被架起來綁著,腳尖堪堪點地早已經磨破,髒水已經聚集了一指深,凌遲般泡著傷口。
他是午夜作案,午夜被抓,身上還穿著寢衣,現在已經被鞭打地破敗不堪,露出內里血紅猙獰的傷痕。
皇帝滿臉陰沉地坐在對面。質問。
「為何殺你皇兄。」
燭橋橋低著頭沒出聲。落在皇帝眼裡,這就是拒不答話的意思。
「有無人指使你?」皇帝兩日未睡,精神高度亢奮,憤怒達到了頂端,「半月前景天師忽然辭官,之後便不知去向,和你有關麼?」
燭橋橋咳嗽兩聲,這下開口了。
「有關的。」燭橋橋默默道,「他出城後,我把他殺了。」
皇帝只感覺腦血逆流,「為何!」
「不為何,我......討厭他們所有人。您要是不殺我,我會殺了更多人。」
皇帝氣急,一連說了三個好,再看著面前這個逆子,無比後悔當初怎麼沒殺了這個災星,現在他已花甲之年,指不定何時就要被天召去,唯一的繼承人也死了,只剩下這個帶著他血緣的孽障存留在世。
皇帝憤怒至極卻也倉皇無助,最終只拂袖而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燭橋橋費力抬起頭,呆呆地看著天上落雨的小窗。
意識逐漸昏沉,燭橋橋動了動幾乎要斷掉的胳膊,一道雷聲忽然響起,他再也忍不住,低頭痛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