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她起晚了。因為心事太多,翻來覆去睡不著,又忘了上鬧鐘,等醒來已經十點。
平常檀祁還能叫醒她,今天是不指望了,估摸冷戰還要持續進行。她已經不想去哄他。
走出臥室,檀祁已經走了,阿姨竟然破天荒來了個大早。她一般下午才來,打掃完做一頓晚飯。
今天準備了一桌豐盛的早餐,三明治搭著陽春麵,白灼蝦搭著蒜蓉生蚝,甜品搭著水果,簡直中不中洋不洋。
阿姨端著一盅陶罐出來,笑著說:「奚小姐,快洗漱了喝燕窩。檀先生特別吩咐的,買最好的燕窩,剛燉好,喝了養顏美容,病也好得快一些。」
她心裡湧起些暖意,可一想起昨晚的話,又強行將整顆心關進冰箱裡降溫。最好冰凍千尺,萬年不化。
她快速洗漱乾淨,抓起三明治就走。
阿姨又不敢攔,只得打起感情牌,說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從七點做到現在,好歹吃點再走。
一旦有中年婦女對她關懷備至,她就會想起母親,繼而心一軟,又反身回到餐廳,端起那盅燕窩一氣喝完,抹著嘴說:「阿姨,我一個人吃不完,你要不嫌棄,把沒動過的打包帶回去吃。」
再遲些就中午了,爭分奪秒趕去公司,不是為給張海東賣命,純粹是為在周闖面前刷存在感。
一到公司,助理截住她往實驗室去的路,將她請到老闆辦公室。
張海東坐在沙發上,正提著壺,將熱水澆到茶寵上。樹脂做的貔貅隨著熱水澆灌,立刻變得金黃。背上馱著顆寓意財源滾滾的滾珠,被水一衝,轉得風生水起。
她想張海東倒是會享受生活,一副成功人士做派,悠然自得地把玩茶具。
一想到他每天在辦公室里歲月靜好,恨意就逐秒遞增。
張海東擺擺手招呼她坐,語重心長地告訴她,已經知道昨晚的事了。
她點點頭,第一反應就是那兩人太不地道,寫好了調解協議,竟然還要告狀。可她也是受害者,倒不怕張海東挑刺,要挑也該挑許俏。
不出所料,他接著說:「有人匿名投訴你跟許俏,說你們毆打客戶,讓我一定要給他們一個處理結果,要不我們公司名聲掃地。」
「張叔叔,既然你知道昨晚的事,就該知道我也是受害者。」
他無奈地「嘖」了一聲,「我知道,你先別急。」
她心裡騰起一股火,根本沒急,他還非要做出一副包容她無理取鬧的爹味神情。
「我剛才已經跟許俏談過了,她承認人是她打的,客戶是她得罪的,那我只能以解聘處理,好給客戶一個交代。可周闖來找我,保下了許俏。他的意思是小許跟了他這麼多年,又是團隊二把手,哪裡也找不到這麼逞心如意的下屬,所以嘛……。」
她面無表情地盯著他,等著他繼續放狗屁。
「只有委屈下你了,小涓,你不缺工作,甚至不用工作,但許俏不一樣,她這個年紀被辭退,再找可就不好找了。況且周闖力保,我也不得不依。」
她聽得想吐。知道解僱她多麼方便,一個實習生,沒簽勞務合同,沒有賠償,不受勞動法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