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感受到一股很強的壓迫感,聞晏抬眼朝葉允安的方向看去,直直地對上了一雙血紅色的豎瞳。
撲通、撲通。
聞晏耳邊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只剩下自己心臟跳動的聲音,他額角冒出細細的冷汗。
那是一雙深淵魔物才有的眼睛。
像是感知到某種召喚,他身上的魔紋開始發燙,並且有往上蔓延的趨勢,就連魔力也開始不受控制。
他極力克制住突然湧起的暴虐情緒,不讓自己被弒殺的念頭所支配。
就在這時,聞晏看見了卻邪劍朝他的方向飛過來,他僵硬地轉過臉,闖入謝京澤那雙冷漠的黑眸。
「師兄,你終於來了。」
葉允安欣喜的聲音也在他耳邊響起。
他仿佛回到了與謝京澤重逢的那一天,自己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一劍刺穿了胸膛。
所以,謝京澤是在騙他嗎,是恢復記憶後不忍心親自對他動手嗎?
之前的壓迫感一瞬間消失不見,但聞晏卻入了魘,黑色的魔紋爬上他的面頰,眼眸紅得仿佛能滴出血。
再加上他周身魔氣翻湧,手上與衣服上沾滿了鮮血,任誰看來都是只罪惡滔天的魔物。
卻邪劍發出哀鳴聲後就不受控制地飛了出去。
等到謝京澤站定後,他勉強才把卻邪劍喚回。
握緊還在輕顫的劍柄,他的視線從在場的所有人身上掃過。
他心上划過一絲疑惑,不知道為何葉允安也在這裡,還有聞晏現在究竟是什麼情況。
卻邪劍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失控,他將視線移到一旁的葉允安身上,身體微微繃直做好隨時出劍的準備。
短時間內無法再通過卻邪劍做出準確的判斷,他也不好貿然出手。
這遲疑的片刻,謝京澤手上拿著卻邪劍,面色冷凝,睫毛上蒙上一層冰霜。
落在被戾氣左右的聞晏眼裡,這就是謝京澤又想丟掉自己的佐證。
果然當初就該按照自己原定的計劃進行,不該心存僥倖。
好在現在也不遲。
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聞晏一隻手抓上謝京澤的胳膊,快速運轉陣法,兩人瞬間原地消失,只留下一塊被使用過的傳送陣盤。
葉允安沒想到事情都到最後一步了還能發生變故,他用法術拾起那塊陣盤,放在掌上端詳了片刻。
一念之間,只見陣盤化作灰燼,風一吹便消散的無影無蹤。
一旁僅剩下的兩個修士看著葉允安難看到極點的臉色不敢說一句話。
最後還是其中膽子稍大一點的修士小心翼翼地開口打破了沉默。
「尊上,正事要緊,那日子可耽誤不得。」
葉允安閉了下眼,平復好心中暴怒的情緒。
片刻後,他睜開眼,沉聲道:「我們走。」
另一邊,魔尊宮殿。
時隔多日又重新回到自己的主場,聞晏充斥著戾氣的眉眼舒展了幾分。
再想到接下來的安排,他心情頗好看向身旁情緒不明的謝京澤,像是一條毒蛇終於把盯上許久的獵物拆吃入腹。
他眼底沒有絲毫的笑意,嘴角卻向上揚起。
「當初那種只能傳送一個人的符籙真的很愚蠢不是嗎?這是我特意讓人做的傳送陣,子淵你覺得怎麼樣?」
從聞晏知道謝京澤在問天宗的那天起,就開始派人研究陣法,耗時三年,使用了無數上好的材料,才製作出那麼一塊連通魔宮與修真界的傳送陣盤。
從小在聞家的經歷就告訴他,想要什麼只有緊緊拽在手裡才是自己的。
他想著,若是謝京澤能接受已經變成魔修的自己,那他留在修真界便是;若是不能,他綁也要把他綁來魔宮。
只是在問天宗那一日,謝京澤完全像是變了一個人。
他想,這樣的謝京澤帶到魔宮也沒有意義,既然他想要自己的命,那就成全他便是。
魔界窮凶極惡的妖魔太多,謝京澤手上的卻邪劍又開始隱隱作響。
他光是安撫劍靈就已經廢了不少心神,暫時沒法回答聞晏的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