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瞧著小荷滿臉喜悅的樣子,壓低聲音道:「你倒是機靈。」
艷陽奪目,馬車緩緩朝著公主府而去,同另一條大道之上的皇家車輦完美錯過。
年輕人們歌舞昇平,縱情享用著大周豐富物產,他們無拘無束,沉迷其中。
而皇城之中的王府,此刻氣氛卻是頗為冷峻,書房之中一眾手下低垂著頭,此刻只敢靜默不語。
「王爺,此事事關重大,還是承稟皇上定奪吧?」王爺身邊的副將打破這靜謐氛圍,小心翼翼提議道。
「國都的軍機輿圖在府中失竊,還找不到內鬼,這般大的罪名,用你腦袋頂麼?」
副將思索了片刻,看了眼王爺臉色難看,又提議道:「這輿圖也只標註了內外城守衛,國都不似邊疆,非一線之地也不必調整防衛布置,不若再重製一份,此事只當沒有發生過?」
話是有理,可國都局勢複雜,這輿圖也屬軍機要事,失竊乃是大罪。
王爺臉色很是難看,對著手下又是一頓怒罵:「都是廢物!整個府里都搜了,竟一點眉目都沒有?」
手下侍從們頭垂得更低,不敢言語。
「王爺,您說...您說會不會是那質子乾的?」副將開口,他也不是空穴來風,那人雖整日深居簡出,但還是勾得郡主青睞,可他身份尷尬,是不是想藉此讓王爺鬆口,同意他尚了郡主?
王爺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本王不是沒想過,可他有什麼理由做這些事?他是東國皇子,東國,不過彈丸之地,就算要打起來,我大周邊疆他們都攻不破,就算有別的心思,他也不敢動此物,一旦被發現,兩國和平不保,他不討好,他背負的家國也討不了好。」
副將也苦著臉,自己確實想的太少了,若是要尚郡主,根本用不著這東西,郡主撒嬌哭泣一番,王爺又哪裡會不同意的。
好一會兒,王爺讓殿裡那些侍從退了下去,讓人好生守在門口。
他嚴肅著臉,對著副將道:「其實....本王倒是有個懷疑之人。」
他壓低著聲音道:「太子。」
「怎...怎會?」
「本王是皇上的心腹,手握兵權十幾載,他現在想要坐穩皇位,便是想要收回兵權。」
他越說,越是覺得後脊發涼,看著副將愈發慘白的臉,繼續道:「此事一旦爆出,他便是有了極好的說辭...此事,讓底下人閉好嘴,不可聲張。」
「是...屬下知曉了。」
王府之中深思沉重,而皇宮之中,此刻,卻是另一番風貌。
帝王寢殿門口,此刻有嬌吟逸出,門外守著的江德佑,一臉擔憂卻又無可奈何。
好在聲音並未持續多久,很快裡頭傳來聲音,內侍官帶著嬤嬤太監進了去,一番收拾後,領著一位穿著宮裝,頭髮還稍顯凌亂的宮女出了來。
江公公確認裡頭收拾完畢後,這才垂首進去聽候吩咐。
榻上,男人咳嗽了兩聲,稍顯蒼老的聲音響起:「太子何在?」
江公公趕忙恭敬回道:「今日應邀去了謝家莊子上,想來晚間才會回東宮了。」
「無妨,晚些去趟東宮,朕去看看虞兒。」
「陛下,不妨叫太孫過來盡孝?」江公公趕緊建議道。
「狗奴才,你是覺得朕這幾步都走不了了?」帝王帶了些慍怒。
江公公趕緊跪地道:「借奴才一萬個膽子都不敢這般想呀,只是想著陛下才服了丹,需多休息才是。」
「周道人的丹藥妙絕,朕只覺通體舒暢,正是要好生走動一下才是。」
景仁帝都這般說話了,江公公自然點頭稱是,正準備去打點晚些的行程,便聽到皇帝繼續吩咐道:「明日早朝不用太子代了,朕要親自去。」
江公公垂首稱是。
門口候著的太監聽到,神色微變,趕緊招了一旁的小太監,朝著他耳語了幾句,後者點頭,神色略帶著些嚴肅,匆匆退了下去。
第18章
月上枝丫,本應是寧靜之夜,可太子東宮之中卻是燈火通明,里里外外儘是伺候的宮人,剛到府門,宋懷安還來不及整理衣衫,即刻朝著正殿之中行去。
他得了信,便立刻往回趕,本想著父皇應該已經回了,他過去請個安便是,卻未想到這個時辰了,他還在東宮之中。
他皺著眉頭,心頭划過一絲不安。
正殿前的兩側紅柱此刻被燈火照得油亮,縱橫隊列的侍衛將殿門口守得固若金湯,東宮內的宮女太監此刻竟皆垂頭候著,不敢有絲毫的輕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