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川神色帶上了嚴肅,立刻招展暉將信物拿過來,認真道:「在下已書信回去,殿下讓將帥統領帶著此令,此令一現,東國暢行。」
宋懷安勾著眉,將厲川獻上之物拿了過來,上頭是東國皇族特有的文徽標誌,想來是厲川的私物,他心中泛起輕視,就算再如何天人之姿,到頭來也不過是俯首稱臣之輩,只會尋求庇佑。
「東國此等忠心,大周不會虧待你們的。」
他打量審視的視線淡去,狀似隨意地提起:「聽說皇妹今日也過來了,她可有為難你?」
「公主殿下千金之軀,自不會為難在下的。」
厲川說著話,眉頭卻是不自覺的輕蹙起來,落在宋懷安的眼中,那自然是他不喜卻又不好推拒的表現,心中那點子存疑便又散了大半,還好心地提醒:「她這脾性自小如此,是被大家給寵壞了,你千萬別見怪。」
似又想起什麼趣事,他側眼看向厲川,繼續問道:「父皇還要給皇妹選駙馬,依本殿看啊,你便也是個極好的,不知...」
還不等他說完,厲川便有些迫不及待打斷似的:「在下身負家國重任,殿下還是不要玩笑了。」
「哈哈哈哈,厲川啊厲川,你這般無情模樣,本殿倒還真想看看你會對誰動心呢?」
那僅存的疑慮便盡數散去,宋懷安讓人斟了好些美酒,他便一杯一杯同厲川飲著。
厲川舉袖遮杯,將寒涼的眼神盡數給隱藏了下去。
最後一曲開始之前,宋懷安還帶著幾分神秘地看著厲川,他指著亭中抱著琵琶,著白衣,又用白紗遮面的姑娘道:「京中絕色,她不僅善樂,更善丹青書法,厲川,讓她替你解解悶罷。」
酒精已經染紅了幾分宋懷安的臉,他帶著幾分笑,卻甚是輕浮油膩,若不是他身上穿著彰顯皇室貴胄的龍紋袍子,倒還真看不出他的高貴之處。
厲川也同樣喝了那般多的酒,但他臉上卻是半點紅暈不顯,仍是一派清風霽月之樣,但他還是順著宋懷安的手勢看了過去,然後勾起了一絲笑:「便先謝過太子殿下了。」
「哈哈哈哈!舞姬樂女,這些通通都賜給你了!」
宋懷安拍了拍他的肩膀,男人嘛,都是這樣的,若是沒有表現出來,那必然是還沒有遇到符合心意的人選。
什麼純潔無瑕?
宋懷安又飲了一杯酒下肚,他眼中哪裡還有亭中嬌花,滿腦子都是宋寧寧的纖姿,還有想要占有她的欲望。
她喜歡純潔無瑕,那便讓她好生看看,世上的男子都是污物。
他要讓她認清這個現實,認清這個世上,沒有她所以為的幻想,只有等他站在權力之巔時,將她壓在身下的現實。
厲川斂著眸,掩住了一閃而過的殺意。
一道疾風掠過,吹開了那樂女的面紗幾分,也吹動了江公公手中聖旨的流蘇。
「公主怎得還不出來接旨?」
江德祐站在公主府進門的廊道里,朝著裡頭張望,等了約莫半個時辰了,也不見她過來,底下人倒是過來了一批又一批。
終於看到魏娘,江德祐趕緊上前道:「魏姑姑,公主怎麼還未過來呀?」
魏娘一臉歉意:「今日上午累著了,剛剛才醒,您是知曉她那頭疾的,中途叫起來恐怕又是要犯的。」
江德祐便也只得皺著眉頭繼續等,他是宮中老人,知曉這舊時辛密,這天生帶著的頭疾他自是曉得的,公主還未生的時候便有御醫曾說這般血緣孩子必有隱疾,果然應驗,即便皇帝厚愛,派了無數良醫名藥,可這麼多年也沒見好過。
就在他快陷入一段舊日回憶時,宋寧寧終於穿著妥當,姍姍來遲。
「老奴參見公主殿下,殿下萬福金安!」
「德祐公公,難得見你,今日何事?」宋寧寧打著哈欠,小荷趕緊遞了巾帕過去。
「陛下擬了旨意,奴才這便先宣著?」
宋寧寧看了眼他手裡的捲軸,不等他展開,攤開了手,示意他拿過來。
公公不敢動,魏娘也未動,倒是小荷在宋寧寧要冷眼之前乖覺地將那聖旨拿了過來。
江德祐倒並不是非常意外宋寧寧這般不按常理的行動,只一邊說著使不得,一邊跪倒在地,隨著他來的一眾宮人侍衛便也立刻跪伏了下來。
「你念的太慢了,我自行看罷。」
宋寧寧看得快,臉色便也變得快。
魏娘察覺到不對,趕緊上前詢問。
宋寧寧猛地將那聖旨扔在江德祐的身上,後者手忙腳亂的接住,頭上碩大的冷汗頃刻便滴落了下來。
「不接,本殿要抗旨!」
宋寧寧皺著眉頭,姣好的臉上滿是憤怒:「選駙馬?本殿三宮六院,還缺男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