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漸漸看清自己身在何處,可越是看清,她的心臟卻越是不受控制地跳動。
這是她在皇宮的寢殿,多少年了,自己怎麼會回到這裡?
她拖著有些沉重的腳步,朝著那熟悉的地方走去。
她心裡愈發沉重,雖強忍著鎮定,但步伐卻越來越慢了。
回憶里的那個場景果然慢慢浮現,濃霧散去,殿內橫樑上掛著的白色綢緞被重物崩得極緊,宋寧寧不敢再向前走了,她楞在原地,眼前畫面又重複上演著噩夢。
那重物曾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她最親近的人...
她穿著深紫色的宮裝,露出的雙手已經是慘白泛青的顏色,長髮及腰,此刻正背對著她,一動不動,高懸於空中。
宋寧寧只覺雙腿發顫發軟,下一刻,她跪倒在地,聲音被卡在自己的喉嚨中,過了好久,她才終於吐出那兩個字。
「母親...」
濃霧又漸漸籠罩了上來,突然,一隻泛著屍斑點點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宋寧寧因那冰冷的觸感而生了寒戰,濃霧後面的臉她看不清楚,但那手腕上的玉鐲卻是她所熟悉的,是她母親的。
「和我一起走吧。」
那聲音帶著祈求、痛苦、還有無盡的絕望,這股感情直直穿過宋寧寧的心臟,將她的神魂全部奪走。
「...好...好...」
宋寧寧早已淚流滿面,眼前景物轉換,她看著濃郁沉黑的湖面,上頭沒有半分波濤,寒風吹過,只有泥藻般的黏膩,但她並不害怕,甚至帶著些激動,慢慢朝著那湖中走去。
冰冷刺骨的寒冷從她腳底傳來,但這一切似乎都不重要了,她即將離開這腐爛骯髒的世界,即將結束她麻木短暫的人生。
也好...
但似乎還有些什麼她所掛念的...
可無所謂了,這個世上,沒什麼值得她掛念的...
可腰間被一道大力所攔,手臂上的寒冷被炙熱所覆蓋。
宋寧寧側頭看去,高大身影,墨發飄散,遮住了他較好的容顏。
是他...是他麼?
「神仙哥哥...你終於來了麼?」
宋寧寧像是攀住了救命稻草,她拉住他雪白的長衫,想要撥開他的烏髮,想要一睹他的仙顏。
可就在他俯下身來的那一刻,濃霧覆蓋了她所有的視線,她使了所有的努力,睜開了眼...
「...醒了?」
「神仙哥哥!」宋寧寧猛地坐了起來,她看向聲音的來源,夢中那白衣無暇之人似乎和眼前人重合了起來。
「是你麼?你來接我了麼?」宋寧寧幾乎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她想要奔向那人,可等她看清那人的容顏,心中卻不可控地升起了失落。
厲川冷著眼看她,就像在看著什麼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是了...不過是夢,她真是瘋魔了...
「過來。」宋寧寧不再看他,只命令著,想起剛剛在殿中發生的事,她心中又不可抑制地升起股煩悶。
厲川緩步走到她的床榻邊,他的神色永遠是那般的平靜,什麼情緒都看不出來。
宋寧寧心緒煩悶,看到他都被自己弄到府中不得自由了還能一如往日般的寧靜致遠,她更是升起了惱。
「再靠近些。」
宋寧寧半起了身,一把拉扯過他的衣袖,後者因慣性屈膝上了榻,宋寧寧赤著腳踩到他的小腹衣擺上,冷聲道:「我腿酸。」
長裙下是她雪白的足,大紅丹蔻在那小巧的貝殼之上,勾的人想要捏碎這般的嬌柔,只要輕輕往上,便能掀開那礙事的衣擺,看到她細膩筆直的纖長。
厲川幾乎不能呼吸,他低垂下眼,不可控的看著她露出的肌膚。
宋寧寧見他半天沒有動靜,帶著些怒地想要踢他,可剛剛動作,便被那人修長的手指固定住了腳踝,她還來不及開口,便感受到強勢有力的手在她小腿上動作。
宋寧寧心裡終於升起了絲絲得意,見他乖順起來,也不再去想剛剛殿中那些惱人心神的事了。
他的力道不錯,但揉捏地有些生澀,他觸摸著她的肌膚,她能感受到他掌心的火熱,宋寧寧想要換個姿勢躺,可剛剛想要挪動右腿,卻被那人大力禁錮住了,她心尖猛地一顫,雙臂將自己撐了起來。
她以為他此刻該有的表情,應是屈辱的,難堪的,身為一國皇子,面對這樣的境況,他理應是悲憤的,可他眼中卻全無宋寧寧所想的模樣,只有難掩的炙熱和侵略。
「厲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