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寧寧雙拳緊握,止不住自己的動作,猛地將桌上一切都推砸了出去。
宋懷安!
宋寧寧只覺腦中鈍痛猛烈起來。
「滾!你給我滾出去!」
那侍衛見狀,立刻將那信件放置於地上,猶豫了片刻,還是道:「那宮人還說...太子總歸是會知曉殿下是否閱了信...若殿下未讀...明日後日還...」
「...滾...」
明日後日...
源源不斷,他是真的一刻都要等不住了是麼...
每天不間斷的噁心自己,倒真是他幹得出來的事。
宋寧寧站起身,頭腦昏重得厲害,裴玉不知何時進了來,他撿起地上信封,神色也帶著些莫測,可很快,他還是跪地將那信件呈給了宋寧寧:「他畢竟是太子,是您兄長...」
宋寧寧幾乎不等他說完,將桌上唯一剩下的茶杯砸向了他的頭。
「你才是他身邊的一條好狗。」
「裴玉,當年我怎會覺得你與眾不同?」宋寧寧恨恨地看著他。
裴玉額上已破了皮,此刻血液正緩緩流下,在他眉眼之上畫出了一道濃郁的紅。
「如今陛下身體已至末路,太子很快就會登頂高位,一統大周...殿下,君臣父子之綱,是大周立國之本。」
他不懂宋寧寧為何情緒如此激動,就算兄妹不睦,但這般藐視皇權的做法,就算是公主也是大忌。
他不懂要怎麼勸說她,只是將自己覺得對的事,諫言而出。
宋寧寧冷著眼,突然冷笑出了聲。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又如何?」
「君便一定是對的,父便永遠沒有錯麼?」
小荷見宋寧寧煞白著臉,通紅著眼,她趕緊扶著宋寧寧站著,聽著她冷聲對著裴玉道:
「裴玉,你裴府上下為官多年,卻連出生入死的退伍將士都養不活,你從未認為這是君王之錯...你父親自詡清高,府中那般困難卻也不敢向聖上開口修改津補之策,最終讓你彎了脊樑進了我的府中,你也從未覺得這是你父親之錯...」
「而現在,你不論我與他之間有什麼齷齪,你都要我忠,要我孝...」
「...裴玉,愚忠愚孝之人,永遠都不可能是我。」
裴玉被宋寧寧這番話震懾在了在原地,連一旁的小荷都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她。
「我...」裴玉看著她,眸子裡湧現出前所未有的慌張。
「滾。」
裴玉只覺心中一直繃緊的那根弦幾乎崩裂,兩人之間的距離愈發的遠了,他反駁不了她的話,卻又永遠也無法掙脫他從小便已適應的根本。
他痛苦而艱難,掙扎於其中。
裴玉低垂著頭,將信紙放於桌上後,悄然離去。
宋寧寧頭痛欲裂,即便有小荷身上的味道,可這般的刺激還是令她的頭疾重新復發了起來。
她跌跌撞撞朝著內里的床榻而去,大貓也趕緊跟著她一同過了來,剛剛一片混亂之際,這大貓倒是沒有添亂,反而乖乖在一旁候著,很是懂事的模樣。
小荷實在想不到這東西此前會發狂,還將厲川給咬傷了。
小荷伺候著宋寧寧躺下,後者很快將自己蜷縮在被褥之中,隔著被褥,都能感受到宋寧寧使力按壓自己腦袋的痛苦。
小荷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只得再靠近些,讓自己身上帶著的味道能消解消解宋寧寧身上的痛苦。
不知是頭疾的疼痛過大,還是本身就不清明了,宋寧寧竟迷迷糊糊的念叨著什麼,小荷仔細聽去,模模糊糊的,竟聽到了厲川兩個字。
厲川...厲川?
小荷一想到他還在內殿裡被綁著,想了想眼前境況,她趕緊道:「殿下您等著,小荷立刻帶厲公子過來!」
此刻,讓宋寧寧好受些最重要,想來厲川的道心還**著,沒那麼容易受損。
小荷趕緊朝外走去,路過那檀木桌,她想了想,將那信封塞進了袖口裡。
一路之上,小荷掙扎了一會兒,還是撕開了信封,讀了其中內容。
一時,她只覺渾身寒毛豎起,那昭然若揭的欲望傾注於上,早已超越了兄妹親情。
像是陰濕管道內爬行的蠕蟲,小荷只覺胃裡止不住開始翻騰起來。
小荷猛地想起曾聽說的宋寧寧身世,那段隱藏著辛密與骯髒的歷史。
而現在,似乎又要重新上演了...
小荷默默咽了咽口水,將手中的信紙揉了個稀碎。
信中直言皇帝大限將至,看來宮中已逐漸是太子掌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