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懷安還在馬車裡休息靜養,整個隊伍也顯得甚是無精打采,換做誰一夜之間成為逃亡的罪犯,都不可能心平氣和的接受。
明明這般疲乏,可宋懷安的腦子裡卻翻來覆去許多畫面。
有同家人的,有同並肩作戰兄弟的,而剩餘的卻全部都是她。
一顰一笑,帶著命令的口吻,皆是令他魂牽夢繞的甘甜。
此刻,他雖是宋懷安的近臣,成了大周的餘孽,但他卻又由衷地鬆了口氣,至少...至少宋寧寧沒有經歷那些痛苦,她沒有被宋懷安...
「裴玉,你過來。」
裴玉的思緒被打斷,馬車內,宋懷安陰沉而低寒的聲音響起。
「殿下,您有何吩咐?」
「那夜明明可以帶她一起走,你為何不動手?」
月色下,風起而過,吹開了馬車車窗的帘子,只見被紗布纏繞的宋懷安,此刻像是陰間之物,一雙黑眸沉沉看向裴玉,恐懼而黑暗。
裴玉趕緊垂首回答道:「殿下,三公主當時情緒不穩,手中又有利器,微臣實在無法在她反抗的情況下,順利帶走殿下和公主二人。」
「那你為何不將她打暈後帶走...裴玉,你也是好得很啊。」
裴玉斂著眉眼,此刻,也不再為自己辯駁。
「她也不過將你當成一條狗罷了,你倒還真是忠心。」宋懷安冷啐了一口,耳根又開始作痛,他眼中陰森更重。
「裴家在東國恐怕已經覆滅,若不是跟著我,你恐怕現在也已經死了,我那好妹妹恐怕不會為你求一絲情。」
裴玉臉色慘白,月色之下,他整個人的背影,孤寂的令人心酸。
宋懷安嘲諷完,看著裴玉比死人還蒼白的臉色,心中鬱結也終是微微散了些,他靠在車背後,也不再去看他。
若不是此刻還用得上他,宋懷安能給他安排一百種死法,覬覦他的皇妹就罷了,那夜,裴玉明顯被宋寧寧說動了心,若不是他厲呵出聲,此刻,恐怕自己已是一具屍體了。
他耳根劇痛,心思也不寧,聽著外頭侍衛雜亂的腳步聲,一時只覺煩躁之至。
「謝鴻朗何在?」
不遠處,一襲紫衣錦袍的男人立刻走了過來,恭敬回答道:「殿下,微臣在。」
他俯身行禮之時,一雙眼直直看向失魂落魄的裴玉,後者完全未能注意到他的視線,自然也未注意到那眼中的深意。
「本殿的孩子們可都接出來了?」
「是,微臣昨夜已安排人手,想來很快就能匯合了。」
宋懷安大力捶上轎壁,胸中怒火灼燒。
「你說今日那賤人已經下令通緝我們了,你說說看,現在應該如何行事?」
說罷,宋懷安又對著厲川和墨國用了極盡骯髒的詛咒之語。
等他發泄完畢,謝鴻朗才正了正神色,緩緩道:「如今局勢於我方甚是被動,東國恐怕早已與墨國同流合污,厲川在墨國藏得極深之人,對外只以永煊示過人,此番是早有預謀,而且他的身份同東國也有干係,否則這番計謀不能如此天衣無縫,令人防不勝防。」
「還說這賤人作甚?現在要怎麼辦?」
「依微臣所見,此番北方難民南涌,反倒是個契機,趁亂北上,他們剛剛獲得大周政權,恐怕沒有那麼多心力在人海茫茫之中尋我們,待我們養精蓄銳,聯繫上舊部和那些對墨國心懷不滿之人,一朝搖旗振臂一揮,自當一呼百應。」
林間幽靜,一道蒼老的聲音卻響起:「不妥。」
第73章
荒野之中,有厲風吹過,使那蒼老的聲音更為遒勁。
此人是太子太傅,左灝宇,中年喪妻失子,孑然一身,景仁帝念其教誨太子有功,便讓他一直住在東宮之中,教養皇孫。
昨夜變故發生之時,他親自帶了宮中護衛前往了公主府,同裴玉等人匯合,殺出了一條血路,出了城。
但也正是因此,宮中防守薄弱,墨國軍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占領了去。
借奄奄一息的景仁帝之手,讓他們的強占成了名正言順之事。
甚至今天還能下令通緝大周正統的太子,令人唏噓又汗顏!
可原本,他們也不會如此狼狽,太子也不會被割一耳,如今,事已至此,左灝宇知曉就算說再多也無濟於事,但心中的怒火,卻仍燒的愈發的旺。
失望之至,但教誨多年,現如今他們又是一體,此刻,也只能拼命想出更全面的應對之策。
聽到謝鴻朗的提議,他思索了片刻,否決道:「北邊流民遍地,實在危險,不如去南邊,南邊雖同邊陲小國時有衝突,但這這正好是談判之機,讓些利去,聯合他們一起對抗政權不穩的厲川,或還有一戰之力。」
「太子如今身體殘缺,到時候需要出面之事便由老夫替代便是,待奪回政權,大皇孫繼承大統,一切也算是回歸正途。」
宋懷安在轎內朝著他聲音的方向看了一眼,好一會兒都沒有說話。=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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