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克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大門打開。
身上裹著寒氣的令季推門而入,他最先看到的是從漆黑的客廳和從主臥內透出的半扇光。
那光並不明亮,可它卻如午後的太陽,讓令季感到溫暖。
懸浮的,沉浸在計謀里的心陡然落下。
令季關上門,在落鎖的那一刻,他感受到疲憊。
同時他又有些難過和後悔。
再一次,令季覺得他不該乾淨利落的拒絕維克的喜歡。
維克在他的身邊,至少還會有人為他留半盞燈。
這是很自私的想法,可令季能認識到,他從來不是那麼理性。
並且這樣的感性與年齡無關,即便他年齡再大一些,或者再小一些,他也會做出某些衝動的事情。
人總是會被一瞬間的想法和須臾間的感受衝動。
那些無形之物左右著每個人的選擇。
令季自覺他也不能避免。
他無比清晰地感受到他後悔了。
正是這時,維克出現在主臥的門口。
從門口蔓延出的影子擋住了光。
令季抬起頭,隨即他沒說話,邁步來到同樣一言不發的維克面前。
這次他沒有說計劃,也沒說文瓊的情況,反倒是如不要再後悔一樣,伸手按住維克的肩膀,主動獻上一個吻。
沒預料到這個發展的維克難得的不知所措。
而不給他回吻過去的機會,那個帶著冰冷意味的吻結束了。
令季脫下寒意未消的黑色大衣,露出了裡面沒有扣緊到最上面一顆扣子的深色襯衣,從臥室里投射出的光為他白皙的脖頸獨鍍上一層暖色。
只有那層光還不夠,從維克的角度,居高臨下看去,能看見一條細細的金色鏈子掛在令季的脖子上。
細細的金鍊微妙地折射出光,像是勾著人的眼睛向衣領的更深處看。
維克盯著那點光,身體變得不對勁,就像他真喝了那兩杯摻了藥的酒一樣。
「維克,你喝了那兩杯酒?」
想什麼來什麼,令季毫無預兆的問。
維克猛然回神,一個大膽的念頭油然而生。
「嗯。」
他撒謊了。
維克的臉部因謊言開始升溫,他沒有說過謊,人生的第一次謊言使他產生名為羞愧的情緒。
可即便如此,他不後悔。
並且他這番變化有個副作用,令季認定他把那兩杯酒喝了。
「難受嗎?」令季就像先前吻向維克一樣,沒有任何預警的抬起手撫摸上他的臉。
微涼的手與炙熱的臉頰接觸,答案呼之欲出。
維克確實難受。
但不是因為加了藥的酒,是為他撒了謊。
好在令季看不出來,他低低的笑了一聲。
笑過之後,他問向維克一個不會有第二個答案的問題。
「維克,你會留下嗎?」
令季的話語裡略帶緊張。
即便他相信維克不會拒絕他,但他還是克制不住,因為他很可能無法再第二次鼓起勇氣,做出如此衝動的事情。
好消息這本就是單選項。
「我會。」維克直白地說,頓了頓,他又補充,「我會一直在。」
令季滿意了,他認真地對維克說句那句富有暗示性的話,「我很早就發現,你好像可以對我做任何事。」
然而維克卻搖了搖頭。
「我不想控制你。」他近乎嚴肅的告訴令季,「我只想愛你。」
他不希望令季以為他會留下是出於身體上的吸引,所以他想要告訴令季,他更想要在精神上的接近。
維克很清楚,他想要擁有令季,不只是身體,而是一切。
他需要令季把所有都交給他。
一直在他的身邊。
維克能夠認識到這份占有欲並不好,可他從不後悔會產生這類想法。
巧合的是,維克也不用愧疚,這份占有欲恰是令季想要的。
在維克的注視下,他又笑了幾聲。
不知是不是維克的錯覺,維克總覺令季的眼睛比平時更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