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此沒有意見,但平時我很難主動說出,可是假如你提出要求或者直接行動,我可以順勢同意,不用再去糾結。」
令季說到最後,聲音變小。
說到底,他並不是那種坦然講出自身癖好的人。像今天這樣,令季自覺已經是他的極限了,他希望維克能明白,同時不要再多問下去。
而維克確實沒再多問,突如其來的具體描述使他的眼前毫無預兆地出現了令季訴說的畫面。
在那張富有設計感的漂亮且巨大的辦公桌上,令季躺在上面,薄薄的皮膚脫離衣服的覆蓋,那條掛著黃金平安扣的金色鏈子觸手可及。
作為掌控者,他可以居高臨下地隨意觸碰,勾起那條鏈子,手指稍稍用力,就能輕易在比常人更加脆弱的皮膚上留下色彩。
維克清晰地意識到,體格和力量的差距會使令季根本無法反抗。
他可以捉住比自身細了一圈的手腕,或者僅用一隻手就能按住令季的肩膀,把他強行留在桌面上。
然後他就能想對令季做任何事,就像令季曾經對他說過的一樣。
維克的耳邊閃過令季那晚對他說過的話,後知後覺明白那不是別樣的『告白』,是令季在陳述事實。
當令季說出那句話時,就給了他控制自己的權力,是他沒領悟罷了。
剎時間維克有些沮喪,感覺自己好像破壞了很好的氣氛。
但沒關係,令季不在意,袒露心聲使他無暇關注其他。
長久的安靜在辦公室內徘徊。
令季的心情從窘迫逐漸轉變為緊張,他止不住去思考要不要打破過分沉寂。
誰知維克搶先一步。
「我想送你耳釘。」維克毫無鋪墊地拋出一句話。
令季眨了眨眼,雖然不知維克為何會這麼說,不過情侶之間互相送東西很正常,於是他沒多想便同意了。
這還不夠,在同意之余令季裝作鎮定地又告訴維克,「你想送我東西不用徵詢我的意見。」
不提送東西還好,一提到維克的內心便萌發幾分內疚,在信息量的衝擊下。他理解了為何人們總想在喜歡的人身上留下屬於自己的印記。
每個人都渴望用具體切實際的事物,證明喜歡的人與自身的親密關係。
因此人們會交換戒指,會互相送禮物,還會在對方或者自身的身體上製造痕跡。
就在幾分鐘前,維克很想知道如果令季沒有打耳洞就好了,那樣就可以在擁有他之時,來幫他打上耳洞。
這還不夠,不能幫令季打上耳洞的遺憾和將他按在辦公室桌面的不存在畫面交疊,暗示著他為何不換個地方,例如胸前,掛上漂亮的飾品,那絕對會像那條金色的鏈子一樣吸引眼睛。
那樣確實是引人注目,但這類事,維克認為實在是過分。
也正因認定太過分,他不會對令季講出。
但不講出,不代表不想宣示所有權,最終那句送耳釘出現了。
維克的內疚變為微妙的羞愧,由於平時很少有這類情緒,十分缺少應對的經驗,因此他多少無法妥善處理。
站在他對面,與他距離很近的令季幾乎是一眼發覺維克的不同尋常。
這讓令季莫名感到有趣,於是他故意火上澆油問向維克:「你在想什麼?」
維克的情緒毫無預兆地被點燃,他一時間又想到撒謊。
可他沒那麼做,猶豫片刻,維克說出實情,「我想為你打耳釘。」他的心跳的比他們確認關係那會都快,耳朵和臉頰更是和第一次撒謊一樣隱隱透出紅色。
再次少見的,維克明白了那些做錯事的人的心情,這一刻他有了影子,鮮明地觸摸到真實的世界。
維克品味著很奇怪的感受,又聽見令季的笑聲。
隨後對方又同意了。
「可以,那你想要留下嗎?」令季又繼續故意問道,他根本沒去細想維克話里是不是藏著其他的感情,只覺可愛,他還以為是有了某些少見的想法,結果是打耳洞。
雖然奇怪,令季卻能理解,因為他其實只有一隻耳朵上有耳洞,維克既然要送給他耳釘,那思考再幫他把另一隻耳朵打上耳洞,是很正常的事。
令季不知不覺中將維克的要求合理化。
還沉浸在新感受中的維克發覺了這一點,他回過神,理性逐漸回籠,權衡過後,他拒絕了留下的提議。
雖說他所想到的畫面使他心動,可他不想在這裡。
他身上什麼都沒帶,再加上辦公室算是公共場合,真出事,會引起無窮無盡的麻煩。
維克不想令季陷入麻煩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