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木然的扔掉匕首,冷眼看著將自己圍著的一群北戎人。
「都給本公子讓開,擋路的一個不留!」
是離戈的聲音,夾雜著磅礴的怒火。
男人的話剛出,柳意綿就發現圍著自己的北戎人全部退散,她被自己人圍在了圈子裡。
離戈走到她身側,輕聲說:「別怕,有我在,她死不了。」隨後走向烏洛雅,看清傷口後從懷中掏出一瓶藥,不要錢的撒上去。
上了藥後,他隨意指了個士兵,「你,過來抱她。」
兩人一前一後,帶著昏迷不醒的烏洛雅離開。
柳意綿攥緊了衣角,不知是氣自己蠢笨,還是覺著委屈,豆大的眼淚再憋不住,像是連綿的春雨,一刻也不停歇。
她擦了擦淚,袖口沒一會兒全濕了,模糊的視線里出現一方藍色手帕,她怔怔抬眸,倉促撞入慕容恪擔憂的眼底。
少女遲遲不接帕子,只知茫然落淚,眼角鼻尖都哭紅了。
慕容恪心揪了下,抬手為她拭去眼角晶瑩,待擦乾她的淚,他道:「我送你回去休息。」
柳意綿連拒絕都忘了,哽咽著『嗯』了聲,心裡的委屈像砸開了的大缸,水流般四處擴散。
因為烏洛雅突然的發瘋,她一顆心上上下下,始終都在顛簸,很長一段時間都被恐懼、憤怒、害怕、酸澀折磨著。
她雙腿酸軟,稍稍移動便要往下栽,慕容恪單手攙扶著她,往她自己院中走。
這時卻有三個北戎將領走了過來,擋著路,他們各個面容凶煞。
「燕王殿下,此女公然行刺我們女皇陛下,罪不容誅!」
「還請燕王殿下將此女交給我等,此事必須給我們一個交代。」
「對,殺了她,殺了她!」
「為女皇報仇.......」
三個將領你一言我一語,擋在院門口,義憤填膺。
他們身後的北戎士兵也一個個舉著兵器應和,眸光中充斥著戾氣,恨不得將柳意綿生吞活剝了。
柳意綿原本還在害怕,聽了此話氣的雙手叉腰想要罵回去,氣死她了,一個個明晃晃的算計她,還想逼死她!
慕容恪輕輕拍了拍她躁動的手,「莫慌,你先進去。」
柳意綿愣了下,心砰砰跳動,低頭看著被他觸碰的手背,心口莫名湧現一道暖流。
她被他親自護送進了院子,三個北戎將領有心阻攔,慕容恪剜他們一眼,他們互相看著彼此,眼神交流著,最終還是一步一步退開。
他從外面關了門。
轉身間,柳意綿聽見了骨節咯吱作響的聲音,隔著一道門縫,她看見男人身影翩然移動,沒幾下就將方才那三個掀翻在地。
很快三人被拖走,其他北戎人也被帶走。
人群終於散了。
慕容恪理了理亂了的衣角,敲了敲門。
「柳姑娘,還好嗎?」
柳意綿擦了擦濕潤的眼尾,打開門,將他迎了進來。
想起今日這麻煩事兒,心口悶悶的,原本烏洛雅離開,皆大歡喜,可如今發生這事兒,又起波瀾,還不知會有怎樣的走向。
雖然,內心清楚,慕容恪對她尚有那麼一絲情誼,不會讓她就這麼成為兩國之爭的祭品,但他真能抗下外界壓力嗎?
若旁人都知曉了,真的不會對她和爹爹有影響?
若因她的疏忽,壞了大計........
柳意綿越想越難過。
「對不起,可是我真的沒有想殺她,她在陷害我,我以為她要殺我,我就反抗,我不知道她會如此,我........」
一隻溫熱的大掌撫上了柳意綿鬢角,她不成
調的話咽了回去。
眼眶一熱,淚珠兒又掉了下來,她還以為會有一頓責罵呢。
「是我該說對不起,明知她心機深沉,還是沒保護好你。」
男人的手從發頂下滑,挑起她亂了的一縷碎發,夾在她耳後,冰冷的觸感讓她一瞬驚醒。
她退後一步,避開他灼熱的視線,偏過身吸了吸鼻子。
「王爺,你不去處理那件事嗎?應該很嚴重吧。」
柳意綿逼迫自己冷靜下來,去思考烏洛雅的用意。
如烏洛雅所說,她所行確實是為了自己的國家考量。
難道她以為慕容恪會為了保一個女子而讓渡條件,藉此,烏洛雅便能重新回到談判桌?
柳意綿偷偷瞥一眼慕容恪,見他立即看過來,眼神熱切,又覺著或許烏洛雅賭對了?
這一世的慕容恪,似乎真的不一樣,好像沒那麼冷。
也愛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