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烏西沉,玉兔東升。晚間,他躺在館舍的小床上,難得做了一個美夢。
沒有刀光劍影,也沒有淋漓的鮮血,夢中,是一個穿著玄色袍服的女子。她的眉眼很鋒銳,眼睛很明亮,她有著世間最堅韌的性情。
她的手不細膩,卻很溫暖,輕輕地放在他肚子上時,能輕而易舉地揉碎胃脘處的痙攣;覆在他眼睛上時,又總能給他帶來無比安心的感覺。
她的肩膀不算寬厚,卻很可靠,為很多人都遮蔽了風雨。
她不愛笑,但笑起來時很動人,像是陽春三月的晚風,輕輕親吻你的臉頰。
……
他睡得很好,帶著溫溫和和的笑容甦醒過來,洗漱更衣,然後拿起了隨身帶著的稿紙,靜靜地修著自己的書。
有人來敲門。
荀清臣帶著笑意開了門,而穿著青衫的小吏則帶著歉意和晨間的露水進了門。
他說:「平蕪先生,真是抱歉。王上昨夜在看了您的文章之後,深深嘆息。先生是真真正正的古之君子、仁人志士,王上不願將您置於宦海沉浮之中。」
他轉過身,示意身後跟著的人打開匣子,露出黃燦燦的金子,以及各色精巧的玉石。
「這是王上的歉意,待將來海晏河清、四海安平,王上一定會將像您這樣的賢人再請入朝中,共襄盛世。」
荀清臣聽懂了他的意思,拒絕了他帶來的禮物。
他站在空蕩蕩的院子中,平靜地嘆了口氣。
她果然還是不想見自己,只是先前不知平蕪是誰,才會有這趟陰差陽錯的徵召。
他覺得自己該識相一點,將這一點不該發生的錯誤儘可能地扼殺在搖籃里。
但是他又病了。他的身體與從前相比好了很多,可還是耐不住長途的跋涉,不爭氣地提出了抗議。
他搬出了官署準備的館舍,住進了旁邊的客棧,默默養起了病。客棧總是個很熱鬧的地方,在這裡,他聽到了很多消息,有他知道的,也有不知道的。
「從西域販來的馬真俊俏啊,比北邊蠻人的也不差!有了好馬,我們怎麼會打不過北邊的蠻人……」
「楚朝那邊又鬧災荒了,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好多人從江面偷渡過來,使沿江的官民不堪其擾……王上派了駐紮在平陽的陸參軍賑濟,情況才好了些。」
「聽說那日詩宴,王上與郭家的二公子一見如故,興許就要議婚了呢。」
荀清臣聽到這裡,便覺得自己該快點動身了。他收拾了為數不多的東西,帶著來時的那些護衛——來自王府的護衛,坐上了馬車。
晉寧的街道永遠都是熱鬧而喧囂的,不會因為誰的到來、誰的離去便輕易改變。他坐在馬車裡,透過車窗的一角,漫無目的地觀察著來來往往的行人。=quothrgt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gt.)
span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