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朝深問:「有感覺了嗎?」
畢竟要是在這裡吐了的話,可不好弄。
「太小看我了,」麥朗擺擺手指,仿佛能駕馭一切:「放心吧,還早著呢。」
後面,陸朝深就沒再喝了,其實他倆都喝得不多,陸朝深喝得更少些。
事實證明,真正醉的人會說自己沒醉,而沒醉的人會說自己醉了。
小口喝酒確實能緩解醉的速度,那酒量就那麼點,終究還是要醉的。
天完全黑下去,陸朝深看麥朗喝得暈乎乎的,又試探道:「要不要進去睡覺。」
麥朗什麼都沒說,直勾勾地看著陸朝深,看了好一會兒。
酒精把這份熾熱助長得更猛烈,半晌,麥朗突然把椅子移得更近了一點。
「我現在還不是特別想睡覺,就想看一會兒星星。」
「哥,」麥朗的語氣像是即將要索求什麼。
「我想借你的腿躺一躺。」
朋友之間借個腿躺一下,應該沒什麼吧。
陸朝深拿他沒轍,揮了揮手。麥朗笑了一下,倒頭躺在了陸朝深的腿上。
天很乾淨,沒有一點雜質,麥朗的眼睛裡映著天上的星星,亮晶晶的,陸朝深也抬頭看了一會兒,一隻手放在麥朗的身上,另一隻手卻找不到位置,只能抬起又垂下。
像是在做一個艱難的抉擇,陸朝深突然嘆了口氣,揉了揉麥朗的頭髮。
觸感很舒適,微微卷但又不是很硬,陸朝深的手指輕輕地繞了幾根,交纏在一起。
下次肯定不會再讓你喝酒了,陸朝深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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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麥朗用力睜開了眼睛。
他被冷醒了,周圍漆黑一片,只有少數的帳篷還亮著微弱的燈。
此刻正困到極致,他其實根本沒喝多少酒,腦袋也沒有在酒吧時那樣痛。
抬眼,陸朝深側著臉,胸膛規律地起伏,已經睡著了。
麥朗輕手輕腳地起身,晚上太冷,他想讓陸朝深起來回到帳篷里睡覺,但又不忍心吵醒他。
怎麼辦呢?
酒精催促著情緒上頭,麥朗靠近,下意識地想把陸朝深抱起來,但記憶又在提醒他,陸朝深應該不是很願意。
走到彩虹街時刻意拉開的距離,拍合照時的一動不動,戴針織帽時突然別開的臉。
就連吃飯之前摟住脖子的時候,對方都沒給出什麼反應。
想了想,麥朗竟有些失落,大概是因為陸朝深不計較這些,所以才沒做出什麼十分抗拒的動作。
像是在遷就他。
空氣凝滯了幾秒,麥朗呼了一口氣,沒關係。
他是一個樂觀的人。
「哥,」麥朗用啞聲喊了一下。
陸朝深睡眠非常淺,加上太冷了,很快就皺著眉頭,睜開朦朧睡眼。
「進去睡吧。」麥朗小聲地說,「外面太冷了。」
陸朝深緩了緩,點點頭,撐著躺椅起身,腳下突然一軟,被麥朗及時接住了。
太困了,意識完全是混亂的,陸朝深進帳篷之後神遊般地脫下外套和鞋子,在麥朗的引導下躺進了睡袋裡。
拉好帳篷,麥朗感覺時間慢了下來。
一個小小的密閉里,只有他和陸朝深。
很有安全感。
睡到深處,陸朝深肯定不會像早上那樣自然醒來,麥朗裝作睡不著,打開手機看了看,時不時又把目光落在陸朝深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