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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喝醉了。」
李星鷺彎著嘴角撐出一個假笑,對面前的酒館掌柜指了指被沈舟雲扛著的譚修。
不知是因為她給足了酒錢,還是因為沈舟雲黑沉的臉色足夠嚇人,掌柜什麼也沒說就放行了三人。
離開七里香酒館,他們走了幾里路,在一個巷口,沈舟雲忽然停下,李星鷺看到他把被踹暈的譚修隨意摔到地上,立即便有幾名提刑衛從巷子裡衝出來將譚修拖了下去。
看到他們利落的動作,她在嘖嘖稱奇的同時也不由生出幾分快意的情緒。
「稟大人,譚府眾人皆匯聚在正廳中……」
李星鷺的目光轉回到沈舟雲身上,他正在聽提刑衛匯報譚府的動向,從提刑衛口中,她也得知了譚夫人因為翡雲草這一線索攀咬上譚老爺的姨娘和庶子女們、正在廳堂中大發脾氣的情況。
譚夫人……李星鷺腦海里下意識浮現出一個狀若瘋癲的美婦人形象,在原主的回憶中,譚夫人原本是優雅端莊的代名詞,現在卻和她自己所鄙夷的市井潑婦沒有區別。
但是譚夫人變成那個模樣,是因為她的親生女兒不明不白的死了。
李星鷺沒有大度到因此就要原諒譚夫人對她的辱罵打擊,她只是覺得相比起虛偽的譚老爺,至少譚夫人的反應才像一個正常的母親。
她嘆了一口氣,譚府的混亂雖然令人感慨,但對他們來說也是時機正好。
李星鷺帶著沈舟雲等人原路返回,從無人看守的譚府後門進入,抄了樹蔭小道繞到前院,停在了三小姐譚雨淼的居所前。
此時天光破曉,清晨的霧氣逐漸散去,前院的紅磚綠瓦在日光的照射下展現。
譚雨淼的院落喚做翠園,這處院子的門大開著,李星鷺向提刑衛再三確認譚府眾人都聚在正廳後才邁開步子踏進了翠園。
池塘、廊道、房屋——翠園中的一應建築都可以用『小』字來形容,特別是在譚府其他院子的對比下,這裡顯得既偏僻又窄小。
庭院花叢中成堆的白色百合花是這個到處都透著樸素的院子裡唯一的亮色,但與譚秀林的蓮居中盛放的藕粉蓮花相比較,卻仍嫌寡淡。
李星鷺和沈舟雲直衝著譚雨淼的臥房而去,推開門,映入眼帘的卻是滿牆的字畫和擺滿了典籍的碩大書架,她忍住心底的震撼,上前抽出一本翻了翻,卻發現這是一本琴譜。
「三小姐的確愛好雅致。」
李星鷺看向將房間翻箱倒櫃但還是和她一樣一無所獲的沈舟雲,她揮了揮手中的幾本樂譜、詩集,整個人都顯得有些無奈。
房間裡的東西,只能證明譚雨淼熱愛詩詞歌賦和琴棋書畫,但和陳銳有關的物什,卻是一件也沒發現,她總不能憑著愛好相通這一點就揪住譚雨淼不放,這樣道理上說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