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到李星鷺特意拋出的質疑後,趙德欣語氣不屑地否認道:「我的確與老爺鬧得不可開交,但我從不認為他有負於我,我們只是夫妻,不是有過海誓山盟的愛人,至於虧心,他對誰不虧心呢?只有他自己不覺得罷了。」
「那依夫人你看來,誰是老爺虧欠最多的人呢?」
李星鷺沒有聽到有用的線索,她想了想,乾脆直接對趙德欣詢問起來——趙德欣雖有殺心,卻並非真兇,她沒必要在這種問題上撒謊。
依趙德欣的性子,她果然直率答道:「他虧欠最多的人都已經死了,沒法來報復他。」
「夫人是在說大小姐?」
李星鷺問出口後卻覺得不對,如果趙德欣僅是指譚秀林,她沒必要說『都』字。
趙德欣嘆了一口氣,她終於講述起李星鷺想要聽到的往事:「老爺不會認為他愧對阿秀的,這世上只有一個人,他偶然會為之愧疚——我與老爺其實是半路夫妻,他曾經有的未婚妻,我也有指腹為婚的未婚夫,只是他的未婚妻家道中落,老爺的父母跟他是一個德性的見風使舵,立即便退了婚約,而我的未婚夫染病身亡,我父親的仇家藉此到處謠傳我是克夫命,這才有了我跟老爺的孽緣。」
怪道趙德欣一個出身名門的官家小姐會下嫁給富商門庭的譚治,原來是因為她名聲受創、不得不降低標準。
李星鷺感嘆謠言害人的同時,也對譚治曾經的未婚妻頗為關注。
「約莫二十多年前,清遠縣有一戶人家姓柳,柳家生意做得極大,一度躍過譚家成為清遠縣首富,不是現在的陳家能夠比擬的。」
趙德欣一句一頓地說著,似乎在費勁回想:「於是乎,就像如今的譚、陳聯姻一般,當時還極為年輕的老爺與柳家的大小姐定下了親事,那柳氏喚做什麼名我是記不得了,只知道老爺每逢酒醉就會念起『桐兒』兩個字,想必是柳氏的閨名。」
聽起來,譚治對未婚妻柳氏並非沒有情誼,只是趙德欣拿譚秀林和陳銳的婚約做比對,讓李星鷺對故事的結局隱隱有了猜測。
果然,趙德欣口吻諷刺地繼續道:「柳家不知遇著什麼事,一夜之間就沒落下去,連個容身的宅子都不剩,老爺後來表現得對柳氏很情深意重似的,退婚時卻也沒照應下人家,我嫁過來就聽說柳氏失蹤了,她父母還數次報官找她,卻是遍尋不到,大概是凶多吉少了。」
「怎麼,你懷疑可能已經死了二十多年的柳氏是殺害老爺的兇手?」
說罷,趙德欣戲謔的看著李星鷺,顯然她沒想過這種可能性。
李星鷺不置可否:「這個柳氏活不見人、死不見屍,誰能斷定她死了呢?況且,死人也有親眷,就如同大小姐死後,夫人你不是還能為她報復嗎?」
「敢情兜了半天的圈子,你還是懷疑是我殺了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