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眯著眼仔細打量著江宜,發現他嘴角沾了塊辣椒皮兒,他習慣性地伸手在他嘴角輕輕抹了一下,礙眼的紅色辣椒皮就掉了。
陳熠池捏了捏指腹,手插進兜里往外走去。
沒走幾步就發現不對勁,他在門邊停住腳步,轉過身就看見江宜依舊站在原地一動未動,右手卻伸了出來,停頓在半空,小心翼翼地等待著另一隻手去握住。
陳熠池皺眉:「怎麼不走?」
江宜一字一句認真道:「要少爺牽著。」
「……」陳熠池猶豫了一下,嘆了口氣重返過去,牽住江宜懸在身前有些發僵的手,溫熱的掌心包裹住微涼的手指,像幼時無數次的一樣,陳熠池以為現在會覺得變扭,但是真正把人牢牢的攥在身邊,卻是那樣自然,就像他們本來就要做這個動作,本來就要牽著手一起離開。
江宜蜷起食指用指甲有意無意地剮蹭著陳熠池手心的癢肉,直到陳熠池忍不住冷下來呢低聲道:「別鬧。」
剛出門當面便迎來一陣狂風,頂著他們往後退了幾步,陳熠池下意識地手指緊了緊。
兩人一前一後走著,空曠寂寥的街頭沒有旁人,路燈下能看見薄如蟬翼的小雪片打著旋兒往上飄,雪花下得有點密集但不至於看不清楚路,就是落在臉上有些清清涼涼的。
江宜仿佛感覺不到冷似的,伸出手去接飄落的雪,雪化帶走皮膚的溫度,五根手指沒一會兒就通紅了,還滴著雪水。
陳熠池皺了皺眉,江宜轉過頭來時他又若無其事的繼續往前走。
還差幾步路就到家了,江宜卻停了下來。
陳熠池的耐心似乎也沒消磨殆盡,語氣有些硬:「又想做什麼?」
江宜抬起慌張的眸子,一片雪花這時飄了進去,他低頭揉了揉再抬頭眸子縈繞的便是氤氳的霧氣。
他啞著聲卑微的乞求道:「我們能不能現在先不要回去。」
陳熠池問:「不回去,你想留在這裡過夜?」
江宜搖了搖頭,不知是不是他眼睛裡的純真熾熱的光太過強烈,陳熠池第一次覺得沒有底氣。
就在他最沒有防備的時候,江宜突然上前邁了一步,緊緊抱住了他。
陳熠池心跳漏了一拍,不知出於什麼心理,他沒有像上一次那樣毫不猶豫的將他推開,或許是醉酒的江宜有些呆傻,他不能跟一個呆子斤斤計較。
「少爺……」江宜的臉埋進他清爽乾燥的衣服里,聲音悶悶的。
陳熠池一手握著江宜的手插在兜里,另一隻手垂在身側。
江宜好像真的醉了,醉的還不清,吹了一路的冷風,都分不清夢境和現實。
他說:「少爺,能不能再等等,我真的、真的太想你了,我們要是回去了,夢就醒了,我就見不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