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兒,你有沒有被燙傷?」
哎呀,前幾日徐老大夫出外診還沒有回來,所以今日酒席,林多福去請了幾次都沒請到人,這要是鎮燙傷了,都沒個好大夫治。
林母到底關心自家女兒,擠開胖胖的親家母,小心地觸碰菜汁。
涼的?
林母鬆了口氣。
與此同時,孟鶴雲清咧的嗓音落下:「岳母不用擔心,小婿查看過了,是一碗滷肉涼菜,大姐應當只是被嚇到了。」
孟鶴雲的話,安了林母的心,也讓在恐慌消沉情緒中溺水的林滿福流入一股新鮮空氣。
是相公……他來救她了。
她抬起頭,梨花帶雨的眼可憐兮兮地望向孟鶴雲,那眼神里透出來情意綿綿,讓一直關注著她的林母瞬間變了臉色,正想遮掩,孟鶴雲比她反應更迅速。
他拉起孟二狗,使了個巧勁,讓孟二狗正好抱住了林滿福,也擋住了林滿福的臉。
剛剛點亮的光亮迅速熄滅,被壓在孟二狗懷裡的林滿福被孟鶴雲冷峻又嫌惡的目光刺到,她的心不斷下沉,一片死寂。
誰也靠不住?難道她這一生又要如同上輩子一樣悽慘嗎?
不……!
她突然想到,自己比之林多福有優勢的地方。
她知道未來十年會發生什麼事,她可以靠著先知……來達成自己的心愿。
她扭曲的臉上擠出一朵陰鬱黑化之花。
林母感激地朝著孟鶴雲笑笑,轉過頭來看著孟二狗,面上崩緊:「二狗,你將外衫脫了,給你媳婦披上。你媳婦嚇著了,好生帶她回去休息。」
「各位鄉親,這兒沒事了,大家繼續吃喝。」孟鶴雲給孟三使了個眼色。
「哎,三叔,這邊請,您最愛的肘子上啦!明嫂子,來來來,這邊坐……」有孟三招呼,人群終於疏散離開。
但孟阿大媳婦回過味來,胖胖的臉上滿是不甘,質問孟鶴云:「這事兒,就這麼算了?我兒媳婦運氣好,這要是熱湯,破了相是小事,這要是丟了性命,你這個秀才公還有的當?」
重新落座的村人又站了起來。
王氏氣了,她家鐵子剛給她兒子討了份大差事,她正看鐵子哪哪都好的時候,可不允許外面的婆娘碰鐵子的瓷。
她擼起袖子,直接將手指點到阿大媳婦臉上:「你這婆娘,不要給臉不要臉,是你兒子絆倒了凳子,這才害得我們的肉菜都撒了!你媳婦沒事,你急什麼呢?我們鐵子心善,肚量大,還沒和你算這盤子還有醬肉的銀錢呢!」
孟阿大媳婦當然不服氣,兩個婆娘就這麼扭打起來。
武回春等人到的時候,正好看到這一場鬧劇,姜昆一聲大吼:「縣太爺在此,誰敢在秀才公家裡鬧事?你們去,那這兩個潑婦全都給抓到縣衙!」
一聲「縣太爺」,直接把混亂的場面鎮住了!
孟鶴雲穿過人群,和武回春、姜昆一一打過招呼,孟阿大等人見孟鶴雲和自稱「縣太爺」的一行人這麼熟捻,頓時一點心眼子都不敢使了。
「是你們兩個民婦,在此鬧事?」
武回春威嚴的眼神掠過扭到在一起的兩人,孟阿大趕緊拉過自己的媳婦,跪在地上,低著頭不敢說話,王氏那就不一樣了,她一看縣太爺是站在孟鶴雲這一邊的,立馬得瑟起來。
「縣老爺,這個婆娘摔爛了我們的菜盤,廢了我們一盤醬肉,還想訛我們錢財。」
孟阿大媳婦是窩裡橫,被姜昆一嚇,已經說不出話來,孟阿大也抖著唇,腦子一片空白。
孟鶴雲看孟阿大家都不中用,便讓王氏稍安勿躁:「無甚大事,不過一
場意外,我們的菜污了她家媳婦的衣裙,她家也打碎了我們的碗碟,我們兩家各有損失,就此扯平,這件事情就這麼揭過。」
武回春見孟鶴雲想息事寧人,便也不再深究:「既然各有過錯,那就散了吧。」
孟阿大夫婦忙不迭答應,孟二狗拉著包裹著自己衣服的林滿福,孟大狗趕緊拉著妻子兒女,一家人快步離開,林母有話和林滿福講,便也跟了上去。
他們剛離開幾步,裡頭的人,就聽到兩小孩的大哭聲:「我要吃紅燒肉,吃大頭魚,啥都不吃到呢,哇哇哇……」
何必呢,民不和官斗,這不給了禮,還沒吃到飯。
眾人坐回桌子,重新吃席。
「大人,還是裡頭上座,這菜酒已經準備妥當了。」孟鶴雲請了武回春到了大堂之中,落座在左邊那桌,徐家和趙家也到了,一同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