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現在,別人說起,你兒子當年北京大學畢業的,現在在哪裡高就啊,工資很高了吧,我都不好意思回答他。「孟耀越說越覺得自己有理,「學文學有什麼用?當年高考,文學都是調劑專業,誰一個理科生會去選什麼國學?」
「首先應該是孩子的健康,包括身體健康和心理健康。」李娟自從孟鶴雲跳樓後就悟了,「什麼前程金錢,人沒了,還談什麼將來?!千金難買孩子自己喜歡。」
「那他人是沒了嗎?!既然人還在,在這個社會上,就要按照這個社會的潛規則去奮鬥,他喜歡的?他就喜歡擺爛,你就由著他永遠在社會底層,被人嘲笑嗎?!」孟耀冷嘲。
「和你這個又臭又硬的石頭說不清。」李娟和他爭過無數回,要不是當年兒子跳樓,他拿出所有積蓄,還找了所有好友借了一輪錢,湊夠了手術費和康復費,她早就不和他過了。
這十年他為了還清這些欠款,工地做小工,閒暇送外賣,確實也挺辛苦。
李娟不想和他吵,去了衛生間洗漱。
孟耀磨磨蹭蹭跟到了衛生間門口,停頓了許久,直到裡頭水聲停歇,終於還是問出口:「他在那邊過的怎麼樣?人,看著還好嗎?」
李娟默默翻了個白眼:「你自己去看。」
孟耀急了,他今天特意沒去送外賣,就想第一時間了解兒子的情況:「說說吧,我來倒一禮拜垃圾,行不?」
呵,死男人,老林可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家務全包,一禮拜倒垃圾就想和她談條件,滾蛋吧。
任孟耀如何磨,李娟都不理他……
另一頭,孟鶴雲和林多福也回了自己的小家,兩人洗漱一番,躺進有著柔軟床墊的床里,林多福幸福地滾了兩圈,抱起心愛的小龍抱枕,沉沉睡去。
孟鶴雲見林多福睡了,起身走到陽台,給任磬打了一個長長的電話。
任磬給孟鶴雲辦了停薪留職,就怕他是一時衝動出了國,卻無法在國外安頓下來,這樣再回國也好有個轉圜的餘地。
孟鶴雲也和他說了自己情況特殊,停職時間將會無限期拉長,若學校裡面有微詞,也不必勉強。
任磬尊重孟鶴雲隱私,什麼都沒問就答應了。
「任磬,大恩不言謝。」孟鶴雲聽見那邊的喧鬧,不再耽誤新郎官,「新婚快樂,兄弟。」
任磬笑了:「早點來,帶著你老婆一起,大學裡的兄弟們都在呢。」
「好,一定。」
孟鶴雲非常感謝任磬為他的這份心意,停薪留職想要辦成功,他肯定花了不少關係。真的,停薪留職,這對他來說,太好不過了,大學的資源非常豐富,而且有教授的權限,國家文獻庫都是放開給他查閱的。
他在雍朝積累了很多學業的問題,正好可以回學校,查一下答案,而且古今融會貫通之下,他原來想寫的論文,也有了新的思路,他趕緊打開電腦,開始編輯之前沒有編輯完的論文。
黑夜在孟鶴雲敲鍵盤中很快就迎來了第二日。
林多福醒來,發現孟鶴雲不在身邊,她摸摸身側,竟然是涼的,趕緊披上外套,走到書房,看到孟鶴雲正在工作。
林多福沒去打擾他,去洗漱一番後,泡了杯咖啡,送到孟鶴雲手邊。
「在寫什麼?」林多福問。
「雍朝看到一些典故,對於片假字有不同的解釋,我正好有一篇關於片假字的論文,想趁著這三天,將這篇論文投出去。」孟鶴雲只希望能給古文界更多的思路,幫助大家解開禁錮。
因為熱愛,所以願意奉獻。
孟教授,是真的喜歡古文學。
等孟鶴雲再寫一會兒,時間就到了半上午,因為任磬的婚宴是午宴,所以兩人趕緊從昨天閃送過來的一堆衣服中,選了件融入古風元素的休閒服,又拾掇了自己一番,就出了門。
孟鶴雲一整晚沒睡,於是林多福開了自己的大眾Polo,讓孟鶴雲能好好補個覺。
任磬房子買在了松江區的遠大新,選的婚宴酒店就在新房旁邊,價格中等,但因為是新建的酒店,裝潢精緻,停車也方便。
兩人進場,任磬和新娘子正在大廳迎賓。
「我靠,雲子你這頭髮,要恨死老田呀。」任磬看著孟鶴雲和林多福兩人俱長發飄飄,靚麗而來,五個月不見,兩人是吃了神仙妙藥,伐骨洗髓,煥然一新。而老田現在已經成了個一個半禿頂的大胖子,和孟鶴雲一比,簡直是父於子,兩代人的差距。
「只是不上班,出國療養,洗了身上的班氣。」孟鶴雲看了眼林多福,笑了笑,「至於頭髮,假的,接長而已,某人的愛好。」
林多福莫名背鍋,嬌嗔了他一眼。
兩人之間的小動作,讓任磬酸倒了牙:「從大學開始就見你們兩膩膩歪歪的,你們沒膩,我都膩了,去去去,21號桌,兄弟們都在。」
「行。」孟鶴雲拿出了紅封,遞給了登記處,兩人便進了宴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