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開始覺得丟臉了。
「行,不說了。」劉芳聳聳肩,「年輕感情就是豐富,媽作為過來人說一句,一輩子能認識很多人,成為朋友的沒幾個。小溪看著也不好受,你倆這麼互相折磨幹啥呢,多溝通。」
他虧心當然受折磨了。
謝驚蟄心裡腹誹,又覺得李溪還真會籠絡人心,最開始劉芳還說過於魚兩句不是呢,對李溪到全是好態度了。
突然傳來一聲輕咳。
兩人轉過頭去,李溪目光從謝驚蟄臉上一掠而過,揚了揚手裡謝建國的杯子,「我,我來接點水。」
劉芳前面做清潔將飲水機安在陽台一直沒搬回去。
「嘖,還慣會使喚人。」劉芳將杯子接過來,「那些陳年舊事聽百八十遍了,你就呆在外邊,躲一會是一會。」
謝建國喝醉了就回憶當初部隊裡的事,劉芳反正是聽煩了。
李溪也沒說別的,他知道阿姨什麼意思。
兩人都明白,卻在劉芳走後都句話未說。
謝驚蟄站了會,準備進屋去,聽見李溪忽然開口,「長高了。」
他順著人的視線轉頭,落到牆上畫的線上,目測到178了。
覺得這樣的廢話有點煩,但謝驚蟄沒走,他看著地上李溪的影子,垂眸不知道在想什麼。
仗著人發現不了,李溪的目光輕輕的落在謝驚蟄身上,他看了人一會,輕聲問,「以後還聯繫嗎?」
謝驚蟄默了會,「嗯。」
這一刻,兩人卻從心底升起同樣的嘆息。
「進去吧。」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裡屋,月光如水,被屋內的燈攔在身後,悠悠的鋪開,飄遠,從沒有開燈的房間灑進去,落在臉上顯出幾分蒼白。
沈萬雅嘴唇微抖,不敢置信的看著一向乖巧的小兒子沖她發脾氣。
「我就要找他怎麼了!」
李子平早已不復往日的靦腆安靜,他漲紅了臉厲著聲。
「你只知道帶著兩個孩子不容易,有沒有想過兩個孩子也不容易!」
「那畜生為什麼後來看著你就繞道走,真以為蹲了兩天看守所就害怕了嗎,哥掉了的牙齒,斷了的胳膊,滿身的傷,你問過一句嗎?」
「那些欺負我的同學,為難我們的鄰居,態度變了你想過為什麼嗎?」
李子平的聲音漸漸低下來,垂在身側的手不停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