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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無字。」

其實是有的,十八歲及冠那年,皇帝同樣也給他賜了字——延赫,傅延赫。只是京師以外的任何地方,江攬州都從未用過那個名字。

感受著溫水沒過腿部,浸過腰肢。

薛窈夭又試探著問了一句,「那殿下當年……為何會突然就成了皇嗣?」

一個男人願意接納一個女人會有何特徵,或許因人而異。但薛窈夭知道自己若願意接納一個男人,又或說願意在對方面前敞開心扉,那她就會願意與之分享過往。

江攬州靠在浴池壁上,卻是半晌無話。

盯著前方縹緲的水霧看了好一會兒,他才忽然拉過她的手,朝自己身下探去。?

好在最終。

她的指尖只是停在他左腰下腹的某個位置。

「因為這裡,有赤色胎記。」

「據說相同的位置,傅廷淵也有,姐姐可知是何形狀?」

薛窈夭:「……」

看來他們之間是永遠跳不開傅廷淵三個字了。

莫非他的身份是根據胎記來的?

可這種位置何其隱蔽?

薛窈夭並不知道,六年前的北境營地,士兵們扎堆風沙帳下。

「快年底了,聽聞京師舉辦了三年一度的京郊演武,屆時參與者會有外邦使臣、在京軍士、各地都司兵、以及部分西州軍將,據說連薛晁陽都特地趕了回去,可想排場之大!」

有個別新兵好奇:「薛晁陽是誰?」

「還能是誰?如今的西州少將,薛老國公的嫡親孫子,寧釗郡主的親哥哥,太子殿下的未來大舅子!」

「那孟老將軍此番回京述職,豈不是也得參與其中,不知會帶上誰去撐咱們北境門面?」

「這還用說,其他人不知道,但江小都慰是沒跑了!」

江小都尉,指的是這年剛十六歲的江攬州。

「可江小都慰此前負傷,怕是回京了也無法……」

大傢伙在營地討論,殊不知另一處。

「不行。」孟老將軍一口回絕:「你重傷在身,好好在北境養著。」以為少年人是急心功名,孟老將軍轉而又補充:「此前戰功,義父自會替你向朝廷奏捷……」

眺望南邊遠山,少年默然片刻,卻是忽然憂鬱哀傷起來:「據說我那素未謀面的父親……可能是京官。」

這的確是江氏生前曾說過的原話。

只是許多年過去了,江攬州早就對父親二字視為無稽,彼時提起也不過藉口,意在要孟老將軍心軟。

孟老將軍一怔,果然同意了。

然而入京後,少年卻仿佛已將那「京官爹」拋之腦後,沒有任何「孩兒尋爹」的動向,反倒是演武當天,於賽場萬眾矚目之下,少年人狂妄自請,對壘上了風頭最盛的薛晁陽,並且勢如破竹,一戰成名。

人潮譁然,御坐上帝王由此側目。

也正因當年那一側目,鑾鈴在風中撞響,透過十二旒冠冕垂下的淡淡陰影,江攬州與龍椅上的帝王對上了視線。

以為接下來,自己將要迎接的會是聲名、榮耀。

少年時期的江攬州,骨子裡渴望權力,但凡逮著任何機會都會卯足了全身力氣向上攀爬。

卻不想事後,他被天家帶去太醫院走了一遭。

取血、扒下衣物。

直到在他左腰下腹處精準找到一枚月牙印記。

命運就此天翻地覆。

雖意外,結局卻比預想中「好」。

當年那場演武盛事,不少貴女和命婦都在場。

偏偏向來最愛熱鬧,且任何熱鬧都不會缺席的薛窈夭,那幾日恰好不幸感染風寒。

待事後聽聞竟有人在騎射、排布布陣、及領兵班演等賽事上贏了自家兄長,她沒穿羅襪就直接從床上跳起來嗷道:「誰啊誰啊誰啊?」

「能一舉打敗咱們西州少將,必然是個神通廣大的曠世奇才,本郡主現在就要去給他撒花鼓掌!」

這年還在病中的少女,墊腳叉腰,眉飛色舞,幸災樂禍得就差沒在滿屋子嗷嗷鬼叫。正常情況下,薛晁陽必然又要跟妹妹打上好一番嘴仗,把自己吹上天,再把對手貶得一無是處。然而這一次,薛晁陽意外安靜,眉間甚至隱有愁容。

少女見狀斂了笑意,靠在碧紗櫥上,「生氣啦?真生氣啦?」

「好啦好啦,本郡主心裡,哥哥永遠天下第一!」=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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