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識地併攏雙腿,感到有些不自在。
系統嚷嚷:【絕對是故意的吧,雪臻你不會是被占便宜了吧!】
雪臻:【……也可能只是不小心吧。】
男人張開嘴想說什麼,卻又突然露出奇怪的表情,最終還是閉上了嘴。
順著男人的視線,他發現身後似乎站著一個人,陰崇的影子落在吧檯的桌面。
雪臻回過頭,看見了站在背後的人。
那人身著一件灰色的大衣,敞開著露出裡面黑色的襯衫,繫著深藍色的領帶,垂落在胸前。
金色的眼睛裡裹藏著一片乾淨的晦暗,帶著一點冷酷的鋒利,像尖刀似的扎進面前的男人。
等到男人閉嘴後,那片乾淨的晦暗轉瞬即逝,收斂了冷酷的鋒芒。
星使略微勾起唇角,反而帶上些似笑非笑的神情,「酒喝得太多,手有些抖,是嗎?」
酒吧里的人聲喧囂,然而星使的聲音卻穿過人聲喧鬧,穿過燈火流光,清晰有力地落入男人的耳朵里。
男人認出了星使的臉,忙不迭地回答:「沒有,沒有。」
星使狀似親昵地拍了拍男人的肩膀,但是力度卻比看起來要大得多。
他俯下身來,「下次要注意。」
沒再去看男人,他毫不客氣地捏住雪臻的下頜,讓雪臻抬起頭看他,但是用的力氣卻很溫柔。
「你沒有遵守約定,」星使凝視著近在咫尺的臉龐,「還和其他人來這種地方?」
「不是其他人,是鍾遠,況且你已經來到這裡了,就不算違背約定。」
星使轉而一笑,鬆了力道,指尖擦過他的下頜,「我都不知道你們關係這麼好了。」
「她和每個人的關係都很好,」他問,「難道不是嗎?」
星使沒有回答,將他帶離了那個男人的身邊。
星使帶著雪臻繞過了很多人,直到雪臻拉住他,才停留去看面前的冰雕。
「這是我做的。」
雪臻像是在炫耀,又似乎只是在平淡地闡述。
他定睛去看占據了中心的冰雕,最顯眼的是一匹巨狼。
雪臻在記憶中找到描述,「是預言中吞噬眾神之父奧丁的巨狼芬里爾,象徵著毀滅與不可控制的力量。」
那巨狼高達兩米,獠牙外露,頸部肌肉虬結有力,著重突顯出最原始的力量。身軀半隱沒於濺射的冰雪中,仿佛正在掙脫囚禁它的鎖鏈。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一雙閃著冷酷暗紅色光芒的眼睛,燈光嵌入冰雪中,仿造出嗜血的瞳孔,背景卻用深海的藍色冷調光投射,營造出類似「諸神黃昏」的末日感。
星使說出內心的想法,「很精緻,看起來就像真的有生命一樣。」
他們來到酒吧角落的位置坐下,星使給他和自己都點了一份,雪臻的那份完全不含任何酒精成分。
周圍的聲音不再像剛剛那麼吵鬧,星使坐在他對面,將一塵不染的大衣脫下來,放到一旁,身姿舒展而放鬆,露出筆直修長的雙腿。
雪臻說:「你看起來,好像不喜歡我來這裡。」
「不是不喜歡,更準確地說是……」星使低吟著,「不放心你,怕你被壞人騙走帶回家。」
雪臻的動作一頓,因為這和記憶里的那句話有點相似。
——「你什麼都不懂,去了會被壞人騙走,被帶回壞人的家。」
他的主人曾經這樣對他說。
星使敏感地察覺到他的異常,「怎麼了?」
「只是想起了一些過去的事情,遇見你之前的事情。」
那雙隱沒於燈火流光下的金色眼睛一閃。
直到此時,雪臻才問:「你怎麼找到我的?」
「回來發現你不在,問了安安。」
「異種入侵解決了?」
「順利解決,」星使回答,「只有最角落偏遠的地方還殘留著蹤跡,城市內已經完全消滅了。」
「說到這個,」他像是想起來了什麼,「你在這裡等我,我去找鍾遠交代一些事情。」
*
鍾遠穿著一件深藍的絲絨長裙,上身罩著一層裸色的紗質,裙擺處層疊的褶層融入金色的絲線,形成星月的圖案,在燈光下如同星河流動。
她面帶微笑看著他撥開人群走過來,看起來倒是比雪臻還像一隻狡黠的狐狸。
「我來是為了提醒你,最近不要隨意去都市裡邊邊角角的地方,不管你是為了好玩還是其他的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