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端:「不準備發生點什麼的話,您可以單純地睡一覺。放心,主線的時間流逝很快,您可以得到休息的同時還不浪費時間。」
秦斐脫去了外衣,掀開被子一角,鑽了進去。
床鋪很軟,秦斐翻來覆去。
「床不舒服?」隔間飄來一聲硬邦邦的詢問。
秦斐停下來。
「抱歉吵到您。」秦斐後腦勺枕著枕頭,看著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有點太亮了。」
「……」
他聽見腳步聲,隨即『啪』得一聲,天花板的燈光被關掉了。
屋子裡陷入黑暗,只有月光從窗戶灑進來。
秦斐還是睡不著,悄悄地翻身。
翻了一會兒。
隔間又出聲:「……又怎麼?」
秦斐停下翻身的動作:「可能是壁爐太吵了。」
外間的壁爐里火焰跳動,木材時而發出『啪啪』的動靜。
臥室的燈沒有關,被浴室門擋住。借著這點光線,秦斐里看見高大的紙片人去到外間,粗暴又直接地用一桶水澆滅了竄動的火焰。
但隨著壁爐的沉寂,房間裡的暖意卻並沒有減少。
這種溫度和壁爐帶來的乾燥溫度不一樣,像是置身在暖陽之下,舒服得毛孔都要張開。
終端提醒說:「您似乎是忘記了,您為您的紙片人選擇的信息素是擬態烈陽。」
秦斐十分意外信息素還能這麼用。
他兩手抓著被角,偷看到席禮靜靜地陷在沙發里,腰間搭著那條羊絨毛毯,毛毯的流蘇垂落在地。
對於omega來說,alpha的信息素是壓迫。秦斐遇到過很多傻逼alpha,他們故意在秦斐的面前釋放自己的信息素,像孔雀開屏,迫不及待展示自己的信息素氣味。
秦斐心想。
我喜歡沙貝的信息素。
但喜歡歸喜歡,秦斐還是睡不著。
終端:「您可以快進時間,只要到早上,衛兵停止巡邏,您就可以完成任務。」
秦斐又往隔間看過去,紙片人應該是發現羊毛毯垂地,緊接著數根流蘇被一隻大手一股腦兒地攥在了掌心。
秦斐沒有快進時間,他嘗試著睡覺,但實在是睡不著。
「沙貝先生。」擔心會打擾對方,他的聲音放得很輕。
「……干!什!麼!」對方語氣不太好。
「喝酒嗎?」
「……?」
「我有點睡不著,可能需要喝一點酒助眠。」
秦斐有看見紙片人的房間裡的酒櫃。
隔間沒出聲,應該是被拒絕了。
秦斐嘆口氣,正準備再試試看能不能睡著,頭頂的水晶吊燈倏然亮了起來。
燈光刺眼,等他適應了燈光,就看見席禮站在床邊,他手很大,單手拎著一瓶葡萄酒和一支酒杯。
什麼開瓶儀式、什麼醒酒都沒有,瓶口碰在酒杯上,席禮就往杯子裡倒。
不過力氣是收著的,並沒有傾倒太多。
席禮:「這些夠嗎?」
秦斐坐起身,特意避開不與席禮指尖接觸。
遊戲艙會模擬所有真實的感覺,但不會危害身體,所以終端也並沒有制止——秦斐確實入睡困難。
接過酒杯,抬頭一看,席禮正緊緊盯著他的手,表情不太好看。
他想到了什麼:「沙先生,您要來一杯嗎?」
臉色更黑了。
果然是很不穩定的紙片人,秦斐決定少說少錯。
大概是席禮倒酒粗魯,他喝得也粗魯。
喝完感覺囫圇吞棗一樣,沒嘗著什麼味。
「沙先生,能再給我倒一杯嗎?」
沙先生沉著臉,又倒了一杯。
第二杯酒喝得緩慢,秦斐滿足了:「謝謝您的款待。」
席禮悶聲拿過他手裡的空酒杯,轉身就走了,對於他禮貌的道謝沒有任何回復。
走到外間,席禮把酒瓶往桌上一丟,紅酒嘩啦啦往外傾瀉,打濕了桌上散落的書籍也不管。
在瓶里葡萄酒都快流盡了,席禮才伸手扶正酒瓶。
關了燈、熄滅了壁爐、又喝了酒,這下那人應該安靜了吧。
席禮擦拭了手上沾到的酒液,臉色沉沉地往臥室里看了一眼。
那個人躺回了被窩。
帶著憋悶的心情,席禮回到那張委屈的沙發里。
剛坐下,臥室里又發出了窸窸窣窣的動靜。
席禮:「……」
這個動靜,一晚上都沒停過,每一個輕微的響動,總是惹得他睜開眸子朝臥室里看。
看這個人到底在折騰什麼,看這個人有沒有要……做那些互動的意圖。
和之前一樣,席禮朝床上隆起看過去,他聽見一些嘟囔從輕盈的被子透出來。
「艾維斯家族……三百年……」
「暗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