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未說完,輕鶯一把抱住他的腰,將人撲進屋子,進屋後立馬把門閂緊,動作一氣呵成,可見在心中琢磨許久。
此番變故著實措手不及,裴少疏面色變得嚴肅:「如此胡鬧,真當我不會罰你?」
輕鶯立馬裝可憐:「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只是想在大人屋裡睡一晚……」
「不行,出去。」裴少疏不留情面。
「不要啊大人,奴婢可以睡在地上,丟給我一條毯子就行,沒……沒毯子也行,奴婢不怕凍。」
裴少疏匪夷所思:「喜歡睡地上就回房,你自己屋子裡沒有地供你睡覺?」
輕鶯沒腦子道:「大人屋子的地比較乾淨,而且很香。」順便心底悄悄補充,有淡淡的檀香味兒。
他靜默幾息,想起曾經在馬車上少女也說過喜歡薰香的話,轉身來到桌案前,端起桌上的雙耳鎏金三足小銅爐,爐內燃著裊裊檀香,清氣怡人,一步一步來到輕鶯面前站定。
「拿著。」他把小銅爐塞進她手裡。
輕鶯茫然失措,圓溜溜的眼睛看著他。
對方斂眉,她手抖了抖,抱著沉甸甸的小香爐歪歪腦袋,就差把疑惑寫在臉上。
裴少疏始終冷著臉:「不是喜歡這個香?拿回自己屋子吧。」
輕鶯一時語噎。
「奴婢不是想要香爐,就是想在大人屋裡睡一晚,隨便給我犄角旮旯就行……」
她的語氣越來越虛,裴少疏沒跟她廢話,直接拎起她後襟往門口拖,輕鶯像一隻偷進屋子被主人發現的小狗,倔強地死死抱住可憐的自己。
如果現在被毫不留情丟出門去,雨燕一定會從暗處看見的,那就全毀了。
許是過於害怕謊言被拆穿。輕鶯的眼眶霎時間溢滿淚水,盈盈水光大片模糊視線,不知不覺咬著唇嗚咽出聲。
聽起來絕望無助。
聞聽少女泣音,裴少疏的腳步一頓,低下頭,視線里一張桃花面打濕花瓣,仿佛剛淋過一場淅淅瀝瀝的小雨,好不可憐。
他下意識鬆開後襟,手掌落在她肩膀,輕鶯忍不住輕輕顫抖,急忙撲進了裴少疏的懷裡,咬唇把哭花的臉埋進他衣袍。
不敢讓裴相看見自己哭得丑兮兮的模樣。
「到底怎麼了?」裴少疏意識到她的情緒很不對勁兒。
輕鶯不住地搖頭,乾脆張口咬住裴少疏的袖口,一副打死都不會放手的犟勁兒。
裴少疏短嘆一聲,道:「做噩夢了?」
雖然笨,但輕鶯懂得順坡下驢,含著淚連連點頭,瞎編亂造說:「對,奴婢做噩夢了,好可怕好可怕,求大人收留一夜。」
「先告訴我做了什麼噩夢嚇成這樣,連我都不怕了?」裴少疏擰著眉。
輕鶯小聲嘟囔:「大人本來就不可怕……」
「大點聲。」
「奴婢夢見……夢見冰糖葫蘆化了,一口都沒吃到。」
裴少疏:「……」
輕鶯連忙又道:「夢見大人扒奴婢衣裳,扒到一半說沒興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