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篷里,自從章丸出去之後已經很久沒有人講話了,所有人都像被定住了一樣,一片寂靜。
江靜檀等人作為異能者無法準確判斷出污染因子的走向,但長期的經驗以及感覺讓她腦中的警鈴開始滴滴作響。
異能者們只有凝神靜聽才能聽到外面狂風呼嘯的聲音,那些狂風捲起地上的沙礫和零散的樹枝,沙沙作響。可是這些聲音就像發生在另一個世界,帳篷的布簾就像有千斤重,再狂再烈的風都動搖不了它一絲半點。
帳篷內是一種山雨欲來的死寂。
不對勁。
污染場內沒辦法遠程聯絡,江靜檀有種不妙的預感,這種預感在行動七隊內部蔓延著,但沒有一個人願意說出口。
貝糍在帳篷門口踱來踱去,差點把門口的路都走出一個坑,反覆幾次之後,她忍不住停下腳步,走到江靜檀面前開口:「隊長,丸子不會有什麼事吧......呸,不是,我不能烏鴉嘴,我是說,咱們要不要出去看看?」
貝糍聲音不大,但是就像一道咒語,瞬間帳篷內開始響起無數的竊竊私語。
有人表情麻木,有人滿臉絕望,有人憤怒至極,有人掩面而泣。
「是啊,那個女人好像挺厲害的,要是她都死了......」
「完了完了,都死吧,我們都死吧。」
「呵,沒那個能力就別逞強了,還說要救我們,以為人人都是救世主呢。」
江靜檀掃了一眼人群,她眯了眯眼,一邊往外面走,一邊囑咐貝糍:「你和其他人在這盯著,我一個人去就夠了。記住有什麼事情,以自己的安全為主。」
江靜檀掀開帳篷,外面吹來的一陣風立刻揚起了她的頭髮,有被風捲起的樹枝不痛不癢地打在她的身上。
相比起燈火通明的帳篷內部,外面是濃得化不開的黑暗。
她站在帳篷前靜靜感受了一下,沒有猶豫地抬腿往紅樹林深處走。
章丸無論是作為她的隊員來說,還是作為她的任務對象來說,她都有責任把她安全帶回去。
不過她真的可能是污染物嗎?
江靜檀一邊往樹林內走,腦海中一邊不由自主出神,一段被塵封的記憶不由自主從腦海深處浮上來。
她的父親江功曾經是聯邦政府後期部門的一個小小領導,專門管理聯邦中央區域的保潔問題。這是一份輕鬆又安全的工作,得益於江家上幾輩的英明,污染剛開始的時候,當時的江家老祖就把幾輩子積累的財產全部捐給了現在的聯邦政府,換得了幾代人的安逸。
到了江功這一代,也是如此。
可是江功命不好,這個年代的污染愈發嚴重,他竟然在一次例行視察中不幸被一隻藏在中央區域的污染物感染,然後被聯邦政府帶走。
幾天後,政府派人通知了江靜檀的母親,江功因為變成了污染物被政府處決了。
當時只有十歲的江靜檀清楚記得父親被帶走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