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黎啞然，他竟然不知道這件事情。
小傢伙私底下是什麼都來的嗎？
兩個護士這時敲門走了進來，手裡端著特地從阿斯塔空運過來的果子。
她們看了一眼房間裡的楚黎，只當也是阿斯塔的某位異獸，沒有多想，兩人放下果盤，轉身笑著聊天。
「你剛剛看到上將了嗎？」
「看到了，上將這幾日一直來實驗室，昨晚在走廊里坐到深夜才走。我聽值班的人說，他等到那麼晚，居然就是為了檢查一坨便便，哈哈哈……」
「天哪，什麼便便？怎麼會讓陸上將親自來檢查？」
「好像是一個小嬰兒的便便，聽說是從蟲族那裡撿來的……」
兩人笑著說話走出去，聲音卻好似留在了屋裡，盤旋在楚黎的腦海中。
他愣在原地，一動不動。
陸燼檢查小嬰兒的便便？還是從蟲族那裡撿來的便便？
這是什麼意思？
他怎麼沒有聽陸燼說起過這個事情，心裡越想越覺得有點不對勁。
蟲族……小嬰兒……
夢裡多次出現的哭啼聲和蟲子的畫面在他腦海中閃過，最終定格在那個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少年臉上。
他心裡升起一個可怕的念頭。
第90章
楚黎倏然站起身, 同阿蒲簡單說了句話，便離開房間。
他要去找陸燼問個清楚。
只是剛一推開門，就在走廊的拐角處猝不及防遇到一個白色身影——宋栩。
一年沒有見, 宋栩沒有什麼變化，藍色的眼睛半斂著，唇角似乎一直在翹著, 看起來有絲溫柔，又有絲疏離。
宋栩剛剛是來軍醫院看望宋連，順帶來實驗室詢問一下薩克魯蟲子的研究情況，卻沒料到會在這裡撞到楚黎。
他視線落在楚黎臉上, 卻好似能穿過銀質面具，看清楚面具下的五官。
他眼神一亮，幾乎是下意識脫口而出：「楚黎？」
楚黎頓了頓，沒出聲。
宋栩又繼續道：「是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楚黎沒想到，只和宋栩見過兩三次面, 對方卻能透過面具一眼認出來他的身份，那剛剛秦諭是不是也認出來自己了？
「你這段時間怎麼樣？」宋栩聲音聽起來很平靜, 就好像是平平淡淡的問話，但是藍色的瞳仁卻在輕輕顫動, 他目光一錯不錯的看著楚黎。
楚黎變化很大。
如果不是先前特地調查過楚黎的情況, 現在楚黎突然出現他面前, 他不一定能認得出來。
「謝謝宋上將的關心, 我很好。」楚黎沒什麼情緒說著話。
宋栩卻好似沒有感受到他話里的疏離，上前一步, 眼角微微含笑：「方便聊聊嗎？」
楚黎不知道他們之間有什麼好聊的，正要拒絕, 身後一股熟悉的氣息漫溢過來，陸燼摟住他的肩膀，替他惜墨如金拒絕掉。
「不方便。」
「……」宋栩被懟住，抬頭看了一眼對面小氣的alpha，alpha正冷著臉，眼神滿是戒備。
宋栩在心底無聲嘆了口氣，視線又緩緩望向楚黎。
曾經短暫的喜歡，像是夏日泡沫，季節限定，還未來得及飛向更深的地方，就已經破裂了。
在誤以為楚黎死去的那一段時間，他也難受到常常睡不著覺，會去廢棄基地待著，一遍又一遍回憶當天的情況，想著楚黎在墜落下去的那一刻，心裡無比後悔，為什麼當時他沒有發現那個人是楚黎呢。
如果當時他沒有受傷，他清醒一點，或許這個悲劇就不會發生。
所以他的心裡也一直被自責的情緒所籠罩著，直到後來得知楚黎沒有死，並且還成為了異獸族的王，過得很好，他心中所受到的無形折磨才一點點消失。
「行吧，那你們聊。」宋栩越過楚黎身旁，臉上掛起一貫溫柔的笑，直到走遠後，臉上的笑化作一聲嘆息。
偏偏是陸燼的人。
如果是別人，他還會不講道德，勇敢一把。
可那個人是陸燼，是被譽為帝國最優秀的alpha，也是他年少時最好的朋友，他連個嘗試的機會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