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望昭皺起眉,強撐著從床上起來,去柜子里取出三支抑制劑,給自己的靜脈注射進去。
從身體往外滲的痛感讓他脫力地靠在牆上,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來。
遲然在身邊這些日子,他差點都忘了精神力暴動起來是這麼疼。
而這只是個開始。
很快,在易感期和精神力的雙重作用下,傅望昭的自主意識開始模糊,精神力不受控地外溢,將周圍的物品擊落。
最後的時刻,他在現實和虛渺之間,仿佛看見了遲然,對他抿出一個淺淺的笑來,唇邊的梨渦若隱若現。
當醫生趕到的時候,別墅里已經是一片狼藉。東西碎的碎,倒的倒,除了二樓的一個小房間完好無損外,其餘都有不同程度的破壞。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兩隻手都鮮血淋漓,看起來像是錘擊玻璃時留下的劃傷。
自殘一樣。
醫生哪裡見過這種場面,被嚇得有些怔住,和傅望昭那雙漆黑的眼睛對上時,他有種被魔鬼盯上的危險感。
「遲然在哪?」
醫生下意識後退一步:「我…我不知道。」
鮮紅的血從alpha指間淌下,落在地板上,他垂下頭,狠戾暴躁的眼睛裡多出一抹無措來。
就在這時,醫生眼疾手快地掏出注射槍,對著傅望昭打出一針鎮定劑。
他現在這種情況,鎮定劑能起到的作用很有限。醫生和齊叔趁著這個空檔,急忙將傅望昭帶回房間,像往常那樣固定住他的手腳。
醫生先簡單處理了alpha的手,忍不住問道:「上將這次發病怎麼這麼嚴重,前段時間不是都好好的嗎?」
齊叔只是長嘆了口氣,什麼也沒說。
短暫安定下來的傅望昭再次躁動起來,發出痛苦的低吼,間或叫著遲然的名字。
曾經他一度覺得alpha的易感期很像毒|癮發作,只不過要的不是毒|品,而是omega。
「不行啊上將,你體內信息素含量太高了,沒辦法用藥。」醫生急得額頭都冒出汗,「要不然找個omega來。」
傅望昭雙眼猩紅,額頭和頸間的青筋暴起,明明看起來兇猛而強大,卻透著股脆弱。
「我要遲然來…我想見他…」
齊叔實在不忍心,問:「還有別的辦法嗎?」
「那就先壓一壓他的精神力,不然這樣下去會出大事,等到晚上信息素降下來再說。」
「只不過今天就得辛苦上將遭點罪了。」
時間一刻不停地前進著,被壓制的精神力依舊不安分地涌動,帶來刀割般的疼痛。
直到傍晚,傅望昭終於恢復了意識,身體已經痛得麻木。
他望著天花板,眼神黯然。
Alpha作為這個社會裡絕對強大的存在,輕鬆便能獲取很多資源和機會,是多少人羨慕不來的身份。
可那又如何呢?
傅望昭閉上眼睛,眼尾濕潤。他沒辦法標記喜歡的人,也沒辦法讓他聞到自己的信息素。
只能任由漫無目的的信息素尋找著不存在的目標,在痛苦中回憶消逝的甜蜜。
而beta沒有易感期,沒有發情期,所以遲然想走便走了。
被牢牢困住的只有他自己。
第75章
遲然第一次感受到胎動是在懷孕五個月的時候。
當時他正在畫畫,肚子裡的寶寶突然動了動,類似於小魚在掌心遊動的感覺。
靜寂許久的小生命終於有了生動的回應,遲然先是一愣,隨即不可置信地將掌心放在已經鼓起來的小腹上。
緊接著小傢伙又動了一下,像是隔著肚皮蹭了蹭遲然的手。
他高興得不得了,連忙將兩隻手都覆在肚子上,可惜再沒動靜。
上周產檢的時候,醫生就告訴他,很快寶寶就會在肚子裡面活動,動作可能不會太大,讓他細心留意。
當天晚上,他對著肚子碎碎念了好一會兒,讓小傢伙動一下,但是毫無反應。
第二天遲然便放下了這件事,該幹嘛幹嘛,眼下突然的互動讓他驚喜不已。
這也讓他對和自己血肉相連的鮮活生命有了實感。
開春後便一天天的暖和起來,單薄的衣服已經蓋不住遲然的肚子。
為了避免引起太多關注,他減少了出門的次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