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quo怎麼不吃？不好吃嗎？rdquo王獻可是了解他胃口的，這樣香濃豐腴得剛剛好的食物，該是他最喜歡的呀！
謝詔垂眼，只道：ldquo很好吃，你吃吧。rdquo
既如此，王獻本就眼饞，便也不同他客氣了，讓婢女接過來，端起盤盞，在皮上咬破一個小口，十分有經驗地吹了吹，接著便吮起裡面的湯汁來。
旁人總說他天生便有比常人能忍痛的毛病，謝詔心想，或許不是忍痛，而是他面部表情少，便顯得能忍。
譬如眼下。
他面不改色去端桌上的酒，酒液清涼，但喝下去後，反倒刺激得口腔更辣了。
但當那灼人的燒炙感退下後，方才被忽略的鮮甜滋味便愈發清晰了，那湯的滋味，叫謝詔忽地升起一個念頭：這廚娘若是在自家，生意一定更好。
雙親仍強健，家中又有長子，他甚少過問酒樓中事，這念頭也就起了一瞬，可真正只停留了一瞬的湯包滋味卻印刻在他舌尖味蕾，久久不能散。
大抵凡事經歷過一番痛苦總會叫人更加刻骨銘心，謝詔記起幼時，總覺得摔了跟頭後得到的糖更甜些，為此他甚至故意裝作走路不穩，就為了等阿爹阿娘祖母一大幫子人團團圍上來安慰的時候。
謝詔淡笑一下，怎的還改不了愛在心裡矯情酸腐的臭毛病。
王獻頗不解，怎的有人吃個灌漿都一副放下筷子就能作詩的模樣？
裴垣見王獻渾然忘我地嗦吮湯汁模樣，忍不住ldquo嗤rdquo一聲笑出來，還不忘記仇：ldquo怎樣，我便說比你上回的好，不錯吧？rdquo
王獻反唇譏道：ldquo好是好，只太少，吃不飽。rdquo
嘿！哪壺不開提哪壺。
到底都只是十八九歲的年輕人，素日關係又好，互相拌了幾句嘴，便又嘻嘻哈哈起來。
其實虞蘅做的真不算少了，只是今日所用餐具大都精緻小巧，奉菜婢女勤勤謹謹地揣摩著主家意思，將盤擺得堪比五星米其林餐廳。
剩下的，自然入了她們這些ldquo後勤rdquo的肚子。
小婢們實在饞，藉機與她搭話，卻眼巴巴地都想嘗那生煎包，虞蘅忍笑，大方讓給這些小姑娘。大夥不好意思吃白食，又從旁的廚司相熟的廚婢們那兒討來許多剩菜，如此吃了豐盛至極的一頓。
張蘭娘走過來的時候，虞蘅正以一種不大雅觀的姿態朝湯包吹氣，餘光瞥見對方嘴角扯了扯，似乎難以開口。
廚娘做到對方這份上，可算是行業里頂尖的前輩了，先前有些清高脾氣，虞蘅不是不能理解。她先放下碗筷，以示尊敬：ldquo娘子有何指教？rdquo
張蘭娘仍舊硬邦邦地開口：ldquo既有手藝，怎的淪落至市井做起買賣來了？師從何人？rdquo
虞蘅一笑：ldquo不過自己喜歡琢磨吃吃喝喝罷了。rdquo
說罷指著那吃了一半的蟹黃灌漿笑道，ldquo比起娘子手藝，我可差的遠了，不過是投機倒把討了個巧。rdquo
張蘭娘並不懷疑自己，點點頭：ldquo你若想留在這裡，倒是夠格，只府里眼下並不缺人。倒是溫恪公主府上缺一廚娘，你若想去，我可替你提一提。rdquo
言外，竟是有賞識舉薦她的意思。
虞蘅有點受寵若驚：ldquo多謝娘子美意，只我覺得眼下日子過得挺好，並不想入貴府。rdquo
張蘭娘詫異地看她一眼，竟有人放著穩拿月銀的好日子不過，傻了吧？
她主動開口與對方提及已是破例，對方不願，也沒有強求的道理，遂點點頭：ldquo待你何時想了，再來尋我，只那時恐怕沒這麼好去處。rdquo
不管怎樣，能得大牛前輩賞識，虞蘅還是很感激的。
為表示感謝，她主動福了一禮，又說了幾句恭維的客套話。
張蘭娘擺手：ldquo這些虛禮就不必了。rdquo
方才還眼見著要掐起來的兩人，竟就這樣和解了。
青霜在心裡搖搖頭，面上則更客氣幾分，一路親自將虞蘅送了出去。
ldquo師傅不是嫌那小娘子粗鄙，怎還與她說那多？rdquo沒了旁人，張蘭娘的徒弟過來笑道。
張蘭娘瞥她一眼：ldquo今日的刀可練了？rdquo
徒弟忙道：ldquo日日都有在練。rdquo
蘭娘臉色這才緩和些，點頭：ldquo今日忙累了一天，早歇吧。rdquo=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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