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些日子我罰跪祠堂,需謹言慎行。」她難過地落淚,「你當真幾次跟我求救嗎?我只知一次,許是我院子裡的丫鬟婆子忘了跟我說。」
「春回我知道你吃了不少苦,你再等我一些時日,我一定帶你回芳菲苑。」
她沙啞地安撫著,摸著春回的手臂。
春回猛地縮手,好似被刺了一刀,蒼白無血的臉龐越發的冰冷,「再過幾日,二夫人見到的便是奴婢的屍體。」
蘇採薇駭懼地變了臉色,「你的傷竟然這麼重嗎?我這就派人去請大夫醫治你的傷。」
「不必了。奴婢犯了錯,死有餘辜……可是奴婢的家人又犯了什麼錯……為什麼我娘和阿兄會慘死?」春回輕顫的眼睛含著幾分森冷的質問。
「你家人慘死?如何慘死的?」蘇採薇驚詫地蹙眉。
「前幾日夜裡,春回的母親、兄長被賊人殺害。」沈昭寧淡漠道。
蘇採薇傷懷地寬慰她,讓她節哀,「我會派人去幫你料理後事,你莫擔心。」
春回的嘴角噙著一抹淒冷的恨意,手死死地捏著一枚白玉墜,「不必了。」
陸正涵陰鬱地壓眉,沈昭寧把她從雜役房提出來,究竟想幹什麼?
這時,春回朝他爬過去,哀淒道:「大爺,奴婢沒幾日了……只想讓娘和阿兄死得瞑目……」
「你想說什麼?」他冷漠地問。
「大爺知道這塊白玉墜是誰的嗎?」她把手裡的白玉墜拿出來。
「是誰的?」陸正涵掃一眼質地粗糙的白玉墜,認不出來。
蘇採薇卻有點眼熟,這塊小兔白玉墜好像是春意的東西。
但春意的東西怎麼會在春回手裡?
春回的眼裡透出幾許恨意,「有人在我娘的屍體旁撿到了這塊白玉墜,而這塊白玉墜的主人是春意。」
陸正涵更是一頭霧水,怎麼又扯到了春意?
春意去過春回的家鄉嗎?
蘇採薇卻聽出了個中關鍵,心駭然地狂跳起來。
「春意有沒有去過奴婢家,奴婢不知道,但我娘和阿兄慘死一定跟春意有關!」春回好似拼了最後的力氣,嘶啞喊道。
「春意跟你和你家人無冤無仇,為什麼要害死他們?」陸清雪不解地問,但很快就想到其中關鍵,看向蘇採薇。
「春意受二夫人指使,殺害了我娘和阿兄!」春回聲淚俱下地嘶喊,恨怒交加地瞪向蘇採薇。
蘇採薇不敢置信地怔愣了一瞬,冷厲地怒斥:「春回你怎麼可以冤枉我?我跟你娘、阿兄無冤無仇,我為什麼要殺他們?」
陸清雪拿過那塊白玉墜,氣憤道:「證據確鑿,你還敢抵賴?」
「那就把春意叫來,春意會我證明的清白。」蘇採薇不懼地看向陸正涵,面色堅定如鐵,「夫君,我這就派人去找春意。」
「即便春意指證你,你也不會承認的。」春回淒冷地嗤笑著,淚水無聲地滑落,「好比三年前耀哥兒中毒昏迷一事,明明是二夫人你吩咐黃柳兒給耀哥兒下毒……明明是她設局謀害大夫人,明明是她千方百計地要除掉大夫人……但她依然矢口否認,好似她根本沒做過……」
陸正涵陰鷙地沉眉,「賤婢,秦媽媽已經認罪,你休要誣衊薇兒!」
沈昭寧冷嗤一笑。
瞧瞧,這狗男人又開始犯賤了。
「春回,我自問待你不薄,你為什麼一再誣衊我?」蘇採薇以淚洗面,難過得快暈倒了,「是不是有人許你好處,讓你誣衊我?」
「大爺,若奴婢有半句虛言,教奴婢不得好死。」春回指天立誓,而且重重地發了毒誓,「奴婢願跟家人永墮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這麼說,秦媽媽是替她頂罪?」
陸清雪好似吃了一斤的蒼蠅,不敢置信自己一向喜愛、敬重的大嫂,竟然是對親兒子下毒手、佛口蛇心的惡毒之人。
春回鄭重地點頭,「二夫人知道,大爺最疼愛耀哥兒和小小姐,耀哥兒還是陸家唯一的男孫,若他出了事,大爺盛怒之下,必定從嚴責罰。」
沈昭寧突然道:「口說無憑,你有證據嗎?」
「時過境遷,哪裡還有證據?但奴婢便是最好的人證。」春回哀淒道,「若我娘和阿兄沒慘死,奴婢會死守著這個秘密。但如今……大爺,奴婢所說句句屬實,二夫人絕非您看見的那麼柔弱無辜。」
「春回,我以耀哥兒的前途發毒誓,我沒殺你的家人,是有人做局騙你。」蘇採薇悲憤得不能自已,連聲音都打顫了。
「你以耀哥兒的前途發毒誓,三年前沒有給他下毒,昨夜沒有殺害麥冬。你敢發嗎?」沈昭寧清寒地逼視她,咄咄逼人道,「老天爺在上,若有違背,便報應在耀哥兒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