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她水性楊花,不知檢點,愧對謝家的養育之恩。
若她有羞恥之心,就該自我了斷,或是出家為尼。
可她卻選擇了離開京城,苟且偷生。
此舉,乃是和國公府劃清界限,而謝家也徹底寒心,不會再管紀明珠……
這些說辭,李秀才用屁股都想得出來。
他就是個小人物,到時候拿了銀子就跑。
京城的水這麼渾,誰又能注意得到他?
有了銀子,又有秀才爺的身份,去個小地方,繼續教書也好,換個營生也罷。
他都不知道自己能有多快活!
可惜,李秀才剛和杜佩蘭搭上線,就被謝雲崢的人注意到了。
得知他要散布對表姑娘不利的流言,果斷把人扣了下來。
只等世子爺回京發落。
李秀才那邊沒了消息。
杜佩蘭左等右等,也沒等到流言四起,紀明珠作為將門遺孤,卻行身不正,孟浪不知廉恥,被人口誅筆伐的「盛況」。
「怎麼回事,難道是他反悔了?」
梅香也不清楚,「夫人,要不我出府一趟,去問問是什麼情況?」
作為大丫鬟,她是沒有人身自由的。
除非杜佩蘭允許,不然出不了府門。
傷筋動骨一百天,杜佩蘭腿還沒好,信任的人又不多,只能同意梅香出府。
「快去弄清楚情況,再磨蹭下去,阿崢都要回京了!」
他回來,紀明珠肯定也跟著。
畢竟沒人能拒絕天之驕子的追求。
不抓緊時間把紀明珠的名聲搞臭,自己真就要輸給她了。
杜佩蘭不認輸!
她與阿崢少時的情誼,豈是紀明珠賣弄美色就能抹去的?
阿崢不過是暫時被年輕漂亮的皮囊迷住了。
如今一切還未落定,她不能打退堂鼓!
梅香依著吩咐出了府。
為了不引人注意,還特意在城裡繞了一圈,後又去了一趟成衣鋪子,給自己換了衣服和妝發。
這才偷偷摸摸找去了李秀才家。
城邊,僻靜的百草巷。
李秀才被吊在院子裡,幾日未進水米,此刻已是奄奄一息。
為放手一搏,他提前把家人送離了京城,還向私塾請了假。
如今嘴被堵著,想呼救都不行。
最可怕的是,他連對方是哪路人馬都不清楚,想要求饒都沒個頭緒。
太陽西移。
本就虛弱的李秀才,被曬得頭暈眼花。
肚子餓得沒了知覺,嗓子冒煙,腦袋也在嗡嗡作響。
若不是求生的本能在支撐著他,大概就眼睛一閉,一命嗚呼了。
「咯吱……」
簡陋的木門被人從外邊推開。
李秀才下意識睜眼去看,有高大的人影逆光而來。
可能是太虛弱了,他看不清來人的模樣。
但直覺告訴他,此人很危險。
說不定就是綁架他的主謀!
用盡全力嗚咽了兩聲,也沒能把堵嘴的布團吐出去。
沉穩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停在不遠處。
李秀才終於看清了來人的臉。
瞳孔不由自主地放大,那是國公府的世子爺!
哪怕意識混沌,李秀才也明白了自己被抓的原因。
是鄭夫人委託他的那件事,走漏了風聲。
不然國公府的世子爺,權勢滔天的人物,豈會親自來尋他?
想明白了原因,李秀才更想求饒。
被吊在樹上,又是個身子骨弱的,踢了兩下腳就掙扎不動了。
謝雲崢眼神一掃,暗衛便取了堵嘴的破布。
「世子爺,我是被逼的!」
不用謝雲崢問話,李秀才就痛哭著求饒。
「是鄭夫人逼我的,如果我不照做她就要殺了我的家人,我沒辦法……世子爺,我真是被逼無奈的!」
生死當前,李秀才早已經忘了突發橫財時的得意。
貪生怕死的醜陋嘴臉,謝雲崢見得多了。
見一次,噁心一次。
這次還牽扯到了紀明珠,體內的戾氣更是壓都壓不住。
「她如何交待的?」
男人的聲音很冷,像是要凍傷在場人的靈魂。
再一看他閒適地把玩著小刀,李秀才心頭劇顫,又一次尿了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