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昏暗,陳月江穿著T恤短褲,靜靜抓著門把手杵在門後。
姜左眯了眯眼睛問他:「你不是睡覺了嗎?」
陳月江沒說話,黑漆漆的眼睛直勾勾地盯了姜左兩秒,放開手轉身就往屋裡走去。
姜左就進屋換了鞋,在客廳沙發上坐下。
鬧了一晚上,有點疲,耳朵里都還留有嗡嗡嗡的噪音,姜左再一次深刻體會到自己喜歡寧靜的生活,這輩子交上許音這個朋友算是給自己的耳朵找了個罪受。
陳月江不知道幹嘛去了,姜左就著白天擱在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杯冷的花茶,閉著眼睛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過了沒兩分鐘,陳月江踩著拖鞋踏、踏、踏地過來了。
姜左睜開眼,眼前就伸過來一條手臂,「砰」的一聲響,陳月江把一碗什麼東西磕到了她面前的桌上。
「醒酒的。」陳月江的聲音淡淡,「你上次給我買的。」
醒酒湯在鍋里煮過一圈,還熱氣騰騰的冒著煙,姜左沒動,她靠在沙發上,抬頭望向陳月江。
「怎麼了寶寶?」她問,「怎麼這麼不高興?」
陳月江本來臉上都沒什麼表情,被她這麼一問完,他就嘴角一挑,眯著眼睛沖她笑了一下。
「沒有不高興啊。」他露出兩顆潔白的小虎牙。
「今天是晚了點,有個同學最近要結婚。」
「哦,這樣啊,晚了就晚了唄,沒什麼。」
他站那麼遠,根本不往姜左這邊靠,完全不是「沒什麼」的態度。
其實剛開始那兩年陳月江很少跟姜左生氣,後來時間一長,脾氣倒是越來越見長。
上個星期才因為姜左不小心點開了他電腦桌面上的word文檔生氣,上上個星期因為姜左順手幫他把他洗好的內褲晾了生氣,上上上個星期……總之,現在的陳月江是個脾氣有點大的小壞蛋。
「我其實都沒看清楚,」姜左說,「我只看見那是你寫的日記。」
「我沒有在為這個不高興。」陳月江說。
「你的內褲不扔烘乾機我以為你要讓阿姨晾呢,阿姨那天請假了。」
「都說了我不是因為這個不高興。」
陳月江說一個字就頓一下,字眼都在齒縫間咬了一遍才吐出來,偏偏嘴角還翹著。
姜左都不知道陳月江什麼時候變成這麼愛笑的小孩了。
「寶寶,」姜左不禁輕嘆道,「你腳邊的抽屜你打開看一下。」
陳月江挑了下眉,不解但還是蹲下來拉開了抽屜。
看見里邊的東西,然後表情就頓住了。
「今天是第五年了,」姜左說,「紀念日快樂,寶寶。」
陳月江愣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什麼時候放在這兒的?」好一會,他才拿起抽屜里的小盒子,有點訥訥地抬頭說,「昨天還沒有的。」
「今早放的,我就猜到晚上可能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