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從他身旁掠過。
邊城僵住了,看著那隻手伸到洗手台上——
——抓起了酒店提供的牙刷牙膏套盒。
「你不介意我拿走這個吧?」聞笛把盒子往懷裡塞,順手把水龍頭旁邊的肥皂也帶走了,「房錢是你付的,我覺得這樣不太好,但我的牙膏用完了,網上新買的還沒到,物流太慢了……」聞笛停住手,抬頭看他,「你要嗎?」
「不用。」
「好的。」
聞笛抱著盒子,正在思考怎麼帶出去,邊城就從他身邊走出了浴室。過了一會兒,邊城拿了昨天裝浴球的袋子進來,遞給他,「還有一次性浴帽和梳子,你要嗎?」
聞笛茫然地點頭。邊城拉開抽屜,把裝著浴帽和梳子的小盒子拿了出來,塞進塑膠袋裡。
聞笛盯著他的手。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動作讓他覺得感激。他拎著袋子,走出臥室。他的羊毛衫和大衣還在客廳。
邊城留在臥室,等他換完了衣服出來,盯著沙發上的睡袍看了好一會兒,忍不住把它拿起來,拎到浴室,和用過的浴巾放在一起。
聞笛的臉又開始發燙,可能是病情死灰復燃了。
「你去學校嗎?」邊城問,「順路的話,我載你過去。」
「好啊,」聞笛說,然後趕緊補充一句,「謝謝。」
邊城點了點頭,拿起房卡準備出門。
聞笛跟上去:「真的謝謝。」
「說一次就行了。」
「要感謝的不止一件嘛,」聞笛在他身後出門,房門滴一聲落鎖,「謝謝你請我……呃……泡澡。」這件事說起來還是有點怪,「謝謝你昨晚照顧我,」拎起袋子,「謝謝你讓我拿走這個。」
「這有什麼好謝的?」他們沿著走廊往電梯走。
「有人覺得拿走酒店的一次性用品很……」聞笛站在電梯門前想了想,「沒素質?」
「誰這麼覺得?」
電梯門叮一聲打開,一個帶著眼鏡的青年出現在眼前。
聞笛驀然睜大了眼睛。
不會這麼巧吧!他是犯了什麼罄竹難書、十惡不赦的大罪,能在生日當天看到前男友?
何文軒顯然也沒想到在這能看到他。灼人的目光透過鏡片射向他,從頭到腳打量一番,又轉向他旁邊的人。
聞笛很熟悉這個眼神,憤恨、慍怒、不甘——這人有什麼好生氣的?自己開房管他什麼事?
邊城看了看兩人:「不進去嗎?」
聞笛頓了頓,忽然伸出手,挽住了邊城的胳膊。
邊城疑惑地轉頭,他抬起臉,湊近邊城耳邊,裝作親吻似的低語:「幫我個忙。」
邊城沒有回應,但也沒有抽手。聞笛拉著他走進電梯,沒去看何文軒的臉色,反正家世和教養也會讓這人竭力維持淡然的表情,但他看到拎著公文包的手攥緊了。
電梯間裡的一分鐘綿延無盡,聞笛的心懸在嗓子眼,生怕邊城突然問一句:「你到底在幹什麼?」
好在沒出岔子,電梯就停了,何文軒大步走出去。
聞笛盯著他的背影,希望內心的詛咒能隔空降臨。胳膊被人推了推,聞笛才拔出眼神,意識到自己還緊緊勾著邊城。
「我去退房。」邊城說。
聞笛遺憾地鬆開手,然後想著怎麼解釋剛才那場戲。他跟教授相識不久,漫漫征途才開了個頭,不是提起前男友的好時機。
退了房,門童把車開來,邊城叫住胡思亂想的聞笛,讓他上車。聞笛抱著塑膠袋,跨進副駕駛座,車內大吉嶺茶的淡淡香氣並沒有緩解焦慮。
車子啟動,他正低頭思索,旁邊忽然響起一個聲音:「前男友?」
聞笛眨著眼,遲疑地偷瞄邊城的表情,還是毫無波瀾。「這麼容易能看出來?」₣₣
看過你站在門口跟他吵架——這話當然是不能說的,就當是觀察能力很強好了。邊城問:「你還這麼在意他?」
聞笛摸不著頭腦:「這跟在不在意有什麼關係?」
「你剛才有種……大仇得報的感覺,」邊城說,「你很恨他嗎?」
「當然了,」聞笛說,「我又不是菩薩。」
邊城看著前方的車流,若有所思。
手機震動了一下,聞笛瞥了眼屏幕,翻了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