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疼。」沈馳又問。
周妄揉了揉自己的肚子,「這。」
眼下巷子偏僻無人,沈馳站在他外側,用身體將他整個籠罩住,「掀開衣服我看看。」
周妄一時間分不清他是故意占便宜的,還是真的關心。
沈馳垂眸,濃睫低壓著眸色中的情緒,周妄看不出來,最後他拉開外套,裡面單薄的襯衣,從衣尾處撩起,白皙勁瘦的腹部就暴露在沈馳的視線里。
「這裡,有些青了。」沈馳伸手按在他腰側。
周妄皺眉。
「疼?」沈馳眉頭微動。
「癢。」
哦,忘了他這敏感來著。
沈馳的手不冷,指腹也是溫熱的,打壓在青的位置,輕輕揉了兩下,「應該沒傷到骨頭。」
「嘔。」周妄乾嘔了下。
沈馳嚇一跳。「等...等下。」他環視周圍沒有什麼垃圾桶,兩手捧著在周妄嘴邊,又怕他真吐手上,輕聲嘖了下,從口袋裡掏了包煙。
拿了根塞周妄嘴裡。
周妄愣住了,他沒見過哪個關心人用煙的。
「你緩緩。」沈馳將他衣服掖好,是掖在褲子裡面的那種,幼兒園家長冬天的時候喜歡給孩子幹這事,防止漏風,然後把他外套也拉整齊,拉鏈直接拉到周妄下巴。「緩緩。」他語氣安慰,也不知道是在安慰周妄還是在安慰他自己。
「我覺得我要死了。」周妄咬著煙,像是看傻x一樣看著沈馳。
「先別,等我下。」沈馳冷靜地摸出個打火機,清脆的打火機點燃周妄嘴裡叼著的煙。然後他就低頭看手機走開了,手機還外放著響亮清楚的導航聲音。
——距離目的地為651米,大約步行十分鐘。
周妄不用看就知道他導的是附近最近的那家鄰里便利店,他靠在牆上,坐在台階,看著手裡陌生的煙,他沒見過這牌子。
這片社區路線複雜,有些路導航里不會有,比如到大路那條街最快的方法,是走到巷口的盡頭,然後翻過一道矮牆,那裡是商業街飯館的後廚排放油煙的位置,路又髒又有味道,快速穿過後就到商業街馬路了。
周妄百分百篤定沈馳絕對翻牆了。
因為他不到六分鐘就趕回來了。
他懷裡的水是熱的,不是那種滾燙的熱,還是那種百分之八十的熱水和百分之二十的涼水,剛好可以暖到喉嚨的熱。
就算周妄不喝,也能用來捂手。
「謝謝。」周妄將菸頭遞給他,其實根本就沒抽,天冷,煙燃得慢,等沈馳回來,還剩小半截。
水是用咖啡杯裝的,周妄開了瓶口,雙手捧著喝了幾大口,瞬間舒服很多。
偏頭看沈馳,發現沈馳含著他咬過的菸頭。
「走吧。」周妄最後又喝了幾口,起身。
沈馳掐了煙,沒著急扔,就在手裡拿著,碰到垃圾桶再扔。
兩人挨著走的,晚上風總是很大。
「你怎麼找到我的。」周妄問他。
「運氣好吧,就碰上了。」沈馳目視前方,回答得散漫。
前面是個橋洞,好幾米高,上面是鐵軌,原來是通火車的,眼下沒有火車經過,離遠看能看見鐵軌的形狀,橋洞兩側有很深的水坑,水坑表面鋪了層磚頭,是走路的好心人鋪的,中間的路還可以通車。
周妄不聽他這種話,派出所離家並不算近,就算是走路回去,也得十幾分鐘,他要麼就是周圍找遍後跑過來的,要麼就是真猜的。
「你給我那細長的,是什麼煙?」周妄開口。
「煊赫門。」沈馳給他看煙盒,藍色的,上面還有金色的「南京」倆字。
「哦。」
「你沒聽過那句嗎。」沈馳隨便踢著路邊的野草。
「什麼?」周妄好奇。
「抽菸只抽煊赫門,一生只愛一個人。」沈馳說話的時候,正好有輛汽車路過,輪胎飛濺著泥點,打著閃光燈,動靜不小,但是周妄聽清了。
他正思考這是什麼土味情話的時候,發現沈馳好像沒什麼開玩笑的表情。
「你認真的?」走到橋洞裡面,周妄踩著磚,回頭問他。
「嗯?」沈馳也是一愣。
「一生只愛一個人......」周妄後悔在這破橋洞問他了。
他媽的回聲真大。
沈馳嗤笑了出來,毫不誇張,那雙狐狸長眸眼尾都要炸花的那種爆笑。
「你笑什麼?」周妄有些不自在了。
「你沒看過那種視頻嗎。」沈馳輕聲咳了下,準備給他模仿段。
他摸了摸鼻子,壓低聲音,像什麼,像喊麥,還很有節奏。「抽菸只抽煊赫門,一生只愛一個人。」頓了頓,他翻了手機,甚至找出伴奏,「後半句什麼......昂。」
「為你關了我心門,香菸陪我到凌晨。」沈馳忍著笑說完了。
「草,精神小伙。」周妄無語,「離我遠點。」
「你不知道呀。」沈馳還非得湊上去,本來一個人踩磚頭就難,他還非得跟周妄踩一個。
「別煩我。」周妄感覺被人耍了。
「煩什麼心。」沈馳緊跟著他的腳步。
快到公寓樓下的時候,垃圾桶附近有隻徘徊的小狗,還不是那種流浪狗,白毛的小薩摩耶,體型還沒有完全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