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下中年人有點明白了:「那娃自己想做皇帝啊。」
「他是想推翻皇帝,實現共和,共和,就是沒有皇帝,只有總統。」瓜皮帽道。
「什麼嘛,不就是換了個名字嘛,還不是一樣。這天下,怎麼可能沒有皇帝,沒有皇帝,這不又是三國了,要死多少人啊。」中年人道。
瓜皮帽懶得再說,這些鄉下人說不清楚。
「老兄,還是別聽了,這娃子想造反,朝廷一定會抓了他滅九族的。」鄉下中年人非常忠厚的勸告瓜皮帽。
瓜皮帽又好氣又好笑:「走吧,我請你喝一壺。」
鄉下中年人點點頭,依然說著:「不管是男皇帝,還是女皇帝,出了皇帝就是好……有皇帝啊,天下就太平了,不會打仗了……沒皇帝,大家才要打起來,搶著做皇帝,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你說,新皇帝會不會減免3年錢糧啊……」
重慶府衙內,幾個官員無精打采的低聲聊著天。
「呸!修整道路,要求到有多少里地,寬多少,長多少,用什麼材料,只准用多少銀子,我們還有什麼賺頭?」有人大罵。
桌上扔著電報發來的最新政令,密密麻麻的好幾張紙,詳細寫著需要幹什麼事情,需要多久完成,允許花多少銀子,要做到什麼程度。
這已經不是朝廷政令的風格了,更像是商號的掌柜,命令手下做事,限定了結果,限定了花銷。
這種商人治國的思路,根本是亂來嘛。
但這就是華國的治國策略。
任何事情,都按照商人的辦事方式,用數據說話,用數據衡量,目標是具體的,可以考核的,可以達到的,有明確的時間限制的。
大清那種「大力推動農業發展,落實農業為本的思想」的政策,在華國根本不存在。
「真是不明白啊,朝廷在千里之外,怎麼就能詳細的命令我們修那條路呢?」華國朝廷的命令中,甚至詳細到了那條路要修多少里。這是要對天下有多麼的了解啊。
「我們當中,一定有華國的探子。」有人斬釘截鐵的道,不然,不可能知道的這麼清楚。
有聰明人大笑:「你想多了。」何必在官府安排探子,只要找個重慶土生土長的人,立馬就能說出重慶的一二三四五,然後在宏觀上規劃,又有何難。
其餘人默然,是這個道理。
「修路是小事,左右不過是沒得撈銀子罷了,但是,開墾荒田,興建水利,修建學校,控制物價,哪一條是容易辦到的,哪一條不是牽涉到了各個鄉紳富豪?」有人無奈的道,小小一個命令,要牽動多少利益,得罪多少人,鬧出多少事。
「等新任知府一到,我們就得下台了,何必去得罪人呢。」有人嘆息,好不容易當了幾年官,還沒撈夠,就要被趕下台了。
「要不,我們最後撈一票?」有人心動,看看時日,從東南出發,千里迢迢的趕到重慶,沒有幾個月,那是不可能的,再說,怎麼也要先收拾湖廣的殘破吧,能在一年後到這裡,已經是飛毛腿了。
其餘人猶豫不決。
聰明人冷笑:「你們不要腦袋,我還要呢,恕不奉陪。」
一群白痴,不看看華國拿下福建,拿下安徽山東後的舉動,敢在最後撈一票的,個個被揪出來砍死全家了。
有人不服:「天下那麼大,老子卷了一筆後就溜,到哪裡去找老子。」
溜,找不到?說夢話呢!
天下雖大,找個窮人自然是找不到,在一堆窮得吃野菜的黑黑瘦瘦的人裡面,找個陌生的外地人,還是紅光滿面白白胖胖富得冒油的那種,又有何難。
就算你老兄湊巧長得像宋小寶,除非你一輩子老老實實的種田吃醃菜,否則立馬就被人揪出來。
眾人嘆氣,那就只有老老實實等下台了。
聰明人繼續笑:「這倒是不一定。」
現在出了新疆西藏蒙古,其餘省份都先後投降了華國,可謂是到處都缺官,到處都缺人,只要他們幾個老老實實的辦好華國電報交代的政令,說不定他們就能繼續當官,為害鄉里,不不不,繼續為人民服務。
「但是,聽說華國貪污被抓住,會砍頭的。」有人擔憂的道,千里做官只為財,沒得貪污,還當什麼官。
聰明人冷笑:「何必貪污,我們是官,隨便給子女搞個生意做,保管賺的盆滿缽滿。」
華國不允許官員經商嗎?皇帝家就是做生意的,老華家商號的產品,全華夏都能看到,怎麼可能禁止手下經商。
眾人微笑了。
「那現在,先要把朝廷的政令給辦好了。」幾人開始認真的討論政務,再無之前的應付敷衍之意。
胡靈珊害怕官商勾結嗎?
完全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