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氣!」林徽因叫道,然後瞅瞅四周,又低下頭,努力的扮吃瓜群眾。
「喂喂喂,這傢伙怎麼也來了!」胡靈珊沒好氣的道,家族*知道不?
林徽因抱住胡靈珊的胳膊,死也不放:「姐姐,就讓我聽聽嘛,我也是自己人嘛,榮譽與共的。」
看著這發亮的八卦眼睛,怎麼都看不出自己人在哪裡。
胡老太太揪住林徽因,在屁股上用力的打了幾下,就由得林徽因賴著不走。
「硬氣?」胡廣深笑眯眯的,怎麼可能。
雖然滿清沒有家裡有人經商,就不能考仕途的規矩,但是胡族還是覺得太過丟臉,家裡出了一個不肯老實種地,賣些雞毛鴨血的小東西的雜貨郎,有什麼光彩的。
「你立刻回村種地!」族裡來人怒喝,一臉的鄙視。
回族裡要是有地種,能吃飽飯,誰願意出來受罪啊。
「這個我不管,叫你會族裡就是回族裡。」來人眼裡的道。
胡廣深還是老老實實的回去了,結果,在族裡祠堂里跪了一天一夜,也沒聽說族裡怎麼管他日後的生計。
「你的生計,當然是你的事情,怎麼能向族裡要,還有廉恥嗎?」族裡的人冷笑。
這還真有道理。
但是,難道就在村里餓死?
胡廣深毫不猶豫的又掉頭回了杭州做小買賣。
原本想著大家個過個的,嫌棄他丟人,大不了以後見面裝作不認識,沒想到,胡族不肯消停。
「就是這家店,砸了它!」某天,忽然有人一群人衝過來,指著胡老爺的小店,厲聲道。
一群人就砰砰啪啪的砸著。
胡廣深瞅瞅帶頭的,認識,家族裡的叔伯兄弟。
「鬧騰什麼?」有個威嚴的聲音道。
「啊,是胡老爺。」幾個人正在砸店的人見了,急忙住手,點頭哈腰。
來的人誰都認識,紅頂商人胡雪岩。
「族裡的晚輩,不太爭氣,小小教訓一下,不想打攪了胡老爺。」族人諂媚的笑。
胡雪岩只是冷冷的哼了一聲,目光在幾人的臉上掃過。
「他做了什麼不爭氣的事情?」
自然是不該做低賤的商人。
但是,這話能在紅頂商人面前說?
胡氏族人目光躲閃,有機靈的人立刻道:「也不是什麼大事,衝著胡老爺的面子,就這麼算了。」
一群人嗖的就走了。
「多謝胡老爺相助。」胡廣深認真的道謝。
胡雪岩淡淡的道:「士農工商,可到了老夫的地位,還有人敢看不起老夫嗎?」
胡廣深當晚整晚失眠,終於明白,胡家族人看不起他,不是因為士農工商,而是因為他這個商太小,只是個雜貨郎。
這樣的族人,又何必再理會。
胡廣深從此乾脆的和家族斷了聯繫。
「這麼多年,他們就沒找上門來?」胡靈珊倒是奇怪了,要是就這麼斷了聯繫,連老胡家當了皇帝,都沒找上門,只是在小村子裡擺譜抗稅,其實還真當得起硬氣二字。
胡博明微笑:「其實是有找上門的,就在你占了浙江之後。」
那年第一次有人給胡靈珊提親後,胡氏族人又來過一起。
胡靈珊瞬間感受到了胡老太太凌厲的目光,立刻縮起腦袋。
胡靈嘉林徽因同縮腦袋。
「廣深,還記得我嗎?我是廣淵啊。」來人笑眯眯的道。
胡廣深想了半天,才想起這個同族兄弟的名字,微笑著應著。
幾十年第一次找上門的族人,依稀還認識幾個同輩的。
想來,是因為他們家出了個了不起的人,打算來打秋風了。
胡廣深微笑,雖然當年胡氏族裡做得不地道,但是,大人不記小人過,這麼多年了,何必耿耿於懷,能照顧就照顧些。
「好歹是我們胡家的種,沒道理便宜了外人,嫁給我們家的小子,正好肥水不流外人田。」喝了幾口茶,當了族長的胡廣淵笑眯眯的道。
胡廣深愕然。
陪坐的胡博超冷笑。
「你家的孫女嫁給了我家的表侄,以後就是一家人,我自然不會虧待你的。」族長繼續道,「我家的幾個小子,還有族裡的一些人,你都給好好安排一下,不用太大,隨便給個縣官就成,年青人還需要磨練磨練。」
胡博超笑得燦爛:「哦,怎麼個不會虧待法?」
這話問得太不上檯面,但是考慮到商人唯利是圖的秉性,族長認為可以解釋的更清楚些。
「你們一家當年是被族裡除了名的,我可以做主,把你們家重新登錄上族譜。」
胡博超認真的問:「還有呢?」
「還有?」族長鄙夷的笑,「這已經是天大的恩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