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quo這些在我身上也無用，你若是有難處的話，便先拿去用吧。rdquo奚少爺又說道。
看著落在身旁的那枚碎銀，乞丐驚訝地大張著嘴巴，他已經不知道多少天沒有見過銀子了，待回過了神來，連忙將它抓進了手心裡。
ldquo你對我這麼好，可我只是個討飯吃的，不知道怎樣才能報答你。rdquo
ldquo報答？rdquo奚少爺似乎想了許久，空氣中也安靜了許久，他這才試探地開口問道：ldquo那你能不能helliphellip與我講講今日廟會上的事情？我聽見有人唱儺戲了，可惜看不到，儺戲是什麼樣子的？好不好看？rdquo
ldquo你今日沒有出來逛廟會嗎？rdquo
ldquo我helliphellip我不能出去。rdquo
ldquo唱儺戲的那些人脾氣臭的要死，就算是不唱戲的時候，也不准在他們邊上討飯，要是趕上他們心情不好了還會打人，而且也就只敢欺負我們這些討飯的，當狗一樣地打helliphelliprdquo
小乞丐發著牢騷，忽然間聲音停住了，目光向著那冰冷的牆面看去。
ldquo不過他們的儺戲演得還是挺好看的，戴著面具跳來跳去，我也看不懂，但聽人說這是為了祭神驅鬼什麼的helliphelliprdquo
他一邊說著，一邊學著你那些人的模樣唱起來。
躺在地上，肚子是不餓的，手裡是攥著銀子的。
目光看著從牆內伸出來的槐花，從未有過如此安心的時候。
他給奚少爺講了整整一夜外面的事情，講得他都睏乏了，但奚少爺卻好像是總也聽不厭，總想知道更多的樣子。
ldquo你連一次家門都沒有出過嗎？rdquo說到最後，小乞丐忍不住問道。
那邊落寞了許久，最後還是輕輕答道：ldquo我不能出去helliphelliprdquo
ldquo為啥？rdquo
那邊又沉默了下來，似乎是思考著該怎麼回答他的話。
而就在這時候，天剛蒙蒙亮，小乞丐坐起了身來，忽然間看到前面的巷口處隱隱走來一道熟悉的大人身影。
小乞丐的心咯噔了下，立刻揪緊了起來。
ldquo我不跟你說了，我該走了。rdquo
匆匆放下這句話，他便站起了身來，朝著那男人的方向走去。
起初步伐很快，但越是靠近，他的腳步便越慢，身體也恐懼地顫抖起來。
ldquo馮helliphellip馮叔。rdquo
男人的身影從陰暗處走出來，一雙麻木無情的眼睛看著他：ldquo阿三，昨天討到了幾個錢？rdquo
聞言，小乞丐遲疑了下，內心掙扎許久，方才將手中緊攥著的那枚碎銀子送了過去。
看到這碎銀的時候，馮民的眼睛也亮了些許，很快便將銀子揣到了自己口袋裡，難得地朝著阿三伸出手來，卻不是打他的，而是拍了拍他的頭，說道：ldquo幹得不錯，走吧，今天有你的粥喝。rdquo
看著小乞丐跟隨這男人離開，楚落的眉心也擰緊了些。
ldquo採生折割，又是一伙人販子。rdquo
她提步跟在了漸遠的兩人身後，但鐵鏈另一端的人卻沒有動。
ldquo你對這種事情很感興趣嗎？rdquo靈魘悠悠說道：ldquo看著別人經受苦難，又是否會沾沾自喜，幸而身處於水深火熱的人不是自己。rdquo
ldquo你又不是我，怎麼知道我沒有經歷過你口中的那些苦難，rdquo楚落忍不住翻了個白眼，ldquo你挪挪腿，跟著我走兩步是會死嗎？rdquo
靈魘沒再說話，與她一同跟上了前方那兩人。
人販子的窩點在偏僻無人的舊屋裡，在這裡並非只有阿三一個被拐來，被迫乞討來為他們賺錢的孩子，這裡總共有十多個，有些孩子甚至已經被弄成了殘廢。
也並非只有馮民一個男人，另外還有兩個中年男人，一個婦女。
這些孩子們每日都被分成四組，到春城不同的地方乞討，而這些大人會在暗中盯著他們，一旦有誰想逃，想去報官，他們都會立即將這些孩子給抓起來。
哪怕是鬧得凶了，引來路人的注意，只要嚷上一聲這是在管教自家的孩子，也不會有人說些什麼。
阿三因為今日交上來一枚碎銀，在晚上的時候便得到了一碗粥喝，而其他髒兮兮的孩子只能眼巴巴地看著他。
但阿三並未因此感覺到多麼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