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微微顫抖,拿出本子後翻開了第一頁。
映入眼帘的是一行熟悉的字跡,正是紀瓷當年親手寫下的那句話:Alheaccentsinlifeareactuallypredestined.
伴隨著本子的打開,那些早已被塵封的記憶,像是被打開了一道閘門,洶湧而出。
靳舟望的目光久久停留在那行字上,他的指尖輕輕撫過那些字跡,仿佛能透過紙張觸碰到紀瓷的溫度。
本子再往後翻,是一張他和紀瓷當年在冰島看極光時拍下的照片。
兩人坐在一望無垠的雪地上,淺綠色的流幕隨著銀河傾斜而下,她仰頭看著無限的天光,烏黑的眼睛很亮。
靳舟望靜靜地看著照片上的女孩,唇角微微勾起,臉上多了幾分不自知的笑意。
只一瞬,溫柔打碎了冷冽。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不知過了多久,靳舟望最後看了一眼這張照片,他小心地放回盒子裡,正當他要蓋上蓋子時,手忽地一頓。
視線徑直落在盒子的一角,那裡放著一枚銀色的戒指。
和他手上一直帶著的那枚是一對情侶對戒。
當年是紀瓷買了這一對戒指。
「靳舟望,伸出手。」紀瓷將一隻手放在了背後。
「怎麼了?」靳舟望不明所以,但還是乖乖照做。
紀瓷笑著將其中一枚戒指戴在了靳舟望的手上,她滿意地伸出自己的另一隻手,上面戴著和他同款的戒指。
「好啦,戴了我的戒指,你一輩子都是我的人啦。」紀瓷主動牽住了靳舟望的手,她仰起臉笑眯眯地看著他。
「紀瓷,哪有女生送男生戒指的,要送也是我送。」靳舟望低頭看著兩人交握的手,唇角弧度漸深。
靳舟望一直沒告訴紀瓷,其實就在前幾天,他路過插umet時,覺得有一款戒指很適合紀瓷,他當場買了一對對戒。
只可惜,後來這對戒指他再也沒機會給她了。
腦海里,畫面一轉,是大雨滂沱的夜。
風雨交加,雨水模糊了視線。
紀瓷單方面提出了分手。
「我這輩子都不想再看見你。」紀瓷一字一頓。
靳舟望眼眶微紅,他強裝鎮定,故意說著昧良心的話:「行,你有種就再也別出現在我面前。」
那天晚上,臨別時,紀瓷將手上的那枚戒指一把取下,狠狠地砸在了靳舟望身上。
不等靳舟望作何反應,紀瓷轉身離去,毅然決然,沒有再回頭看一眼他。
看著她漸漸消失在自己的視線里,靳舟望沒有去追她。離開這裡時,他最後看了一眼地上的那枚戒指。
最終,他還是撿起了那枚被她拋棄的戒指。
它被拋棄了……
他也是……
靳舟望漸漸回過神來,他將那枚戒指放在掌心上,盯著看了幾秒後,掌心猛地攥緊。
所以她忘記了這枚戒指,是因為雙相情感障礙這個病嗎?它會導致記憶缺失或記憶錯亂。
紀瓷她——
還記得多少曾經與他有關的回憶?
想到這,悲痛從他的心底漸漸浮了上來。
突然之間,他不想再去糾結當年自己被甩的這件事情了,他開始把一切都怪到自己頭上。
如果分手的那一晚他追上去了,是不是結果會不一樣?
如果那天晚上他逼問出她提分手的原因,是不是有機會挽救這段岌岌可危的關係?
前幾天婚禮上祁序對他說的話又在耳邊迴蕩著。
「如果你真的還喜歡她,那你就追回來。」
靳舟望緩緩垂下眼,某個瞬間,他好像忽然想明白了。
重逢以來,心裡一直令他矛盾的點在這一刻被徹底擊碎。
他特別想立即見一眼紀瓷。
靳舟望起身來到窗前,靜靜地看著外面,雨水在窗戶上流下,形成一道道水簾。
遠處的樹木在狂風中搖曳,枝葉被雨水打得七零八落,整個世界被這場突如其來的雷雨沖刷得支離破碎。
過了許久,靳舟望拿出手機撥通了電話:「幫我安排最近的一趟航班,我要去一下青津市。」
掛了電話,靳舟望再次將目光投向窗外。他的身影被書房內昏黃的燈光拉得修長,映在玻璃上,與窗外的雨幕重疊在一起,顯得格外孤寂。
……
紀瓷晚上錄製完綜藝後,和一群導演製片人一起去飯店吃晚飯。今晚這頓飯不是生意場,大家權當私下聚餐,喝酒隨意。
從飯店吃完飯出來後已經很晚了。
晚上十一點左右,紀瓷一行人準備回酒店休息。
夏季的天氣總是變幻莫測,晚上停了三小時的雨,現在又開始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