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舟望一動不敢動,生怕驚醒紀瓷。
床頭柜上整齊擺放著退燒藥、體溫計和半杯水,濕毛巾疊得方方正正放在一邊。一切都昭示著她在這裡守了他一整夜。
心頭湧上一股難以名狀的暖流,靳舟望小心翼翼地抽出手,輕手輕腳地起身。
「這樣睡會著涼的。」靳舟望站在床邊俯視著紀瓷的睡顏,低聲自語,下一秒彎腰將手臂穿過她的膝彎,另一隻手托住她的後背,輕輕將她抱了起來,放在自己床上。
床墊下陷的瞬間,紀瓷微微蹙眉,似乎要醒。靳舟望立刻僵住,直到看她翻了個身又沉沉睡去,這才鬆了口氣。
靳舟望鬼使神差地伸出手,用食指輕輕戳了戳她的臉頰,溫熱的,柔軟的。
他的腦海里閃過昨晚發生的一幕幕,他昨晚好像把那一切都當成了一場夢。
指尖的觸感傳來,心裡像是被什麼東西填滿,靳舟望眼底漾著淺淺的笑意,滿是繾綣和眷戀。
「原來這不是一場夢……」他的聲音特別輕。
第22章
靳舟望在床頭坐下,靜靜地注視著紀瓷的睡顏,像是怎麼也看不夠般。
這一刻,他只希望時間能永遠靜止。如果能一直這樣下去,該有多好。
過了許久,靳舟望這才起身走向臥室外面。
等到紀瓷睡醒時,看到窗外天光大亮,原本還有些混沌的大腦瞬間變清醒。
她不會上班遲到了吧?還有靳舟望!
她猛地從床上坐起來。
在緩了幾秒後,紀瓷這才反應過來,她現在正坐在床上,而原先應該睡在床上的靳舟望卻不見了蹤影。
紀瓷來不及多想,先拿起擺在床頭櫃的手機看了一眼時間,確認上班沒遲到後,這才放下心來。
原本正在陽台打電話的靳舟望察覺到了臥室裡面的動靜,他推開陽台門走進來。
電話那頭的人不知道說了些什麼,靳舟望臉上沒什麼表情,語氣淡淡:「先這樣吧,我還有事。」
「掛了。」話音落下,靳舟望毫不猶豫地掛掉電話,將手機隨手一丟,手機落在了床的一角。
靳舟望看著紀瓷,邁步走向她,隨後在她的床邊站定,問道:「醒了?」聲音里還帶著高燒初愈的沙啞。
紀瓷點了點頭:「嗯。」
「你昨晚一晚上沒休息好,還需要再睡一會嗎?」靳舟望頓了頓,「距離上班時間還早。」
「不用。」紀瓷睡眠時間短,也差不多睡夠了,她仰起頭盯著靳舟望的臉,像是在觀察什麼,「你燒退了嗎?」
聞言,靳舟望忽然俯身,身上帶著剛沐浴完的淡香味,氣味似有若無地鑽入她的鼻息。他抓起紀瓷的手按在自己額頭上,指尖相觸,似有一道電流划過。
「自己摸。」
紀瓷只用手背稍微碰了下,很快便觸電般縮回手,指腹還殘留著他的溫度。
見到紀瓷這副模樣,靳舟望忍不住輕笑出聲,低沉的聲音從喉間溢出:「放心吧,已經退燒了。」
「誰關心你了?」紀瓷小聲嘀咕,與此同時,她的心裡微微鬆了口氣,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
「沒關心?」靳舟望微揚了下眉,語氣戲謔,「那你說說,昨晚為什麼來照顧我?」
「陳特助說你不願意去醫院,也不願意吃藥,讓我來看看情況。」紀瓷故意別開臉,不敢去看靳舟望,像是怕被看出什麼。
「紀瓷,你可以欺騙自己,但你騙不了我。」靳舟望盯著紀瓷的側臉,他伸手掐住她的下巴,強迫她看向自己。
「我最了解你了。只要是你不願意幹的事情,誰來勸說都沒用。」
心底的事情被對方窺出,紀瓷急於掩飾,她輕嘖一聲,眉眼間多了幾分不耐,掰掉靳舟望的手後,她掀開被子準備下床。
「麻煩你讓一讓,我要起來了,待會要去上班。」
怎料靳舟望微微右移了一步,擋住了紀瓷的去路,他不厭其煩地重複道:「不急,距離上班時間還早。」
紀瓷無奈,只好抬起頭看靳舟望。
兩人都默契地保持著沉默,誰也沒說話。沉默像滴入水中的墨汁般,在房間裡逐漸蔓延開。
他望著她,漆黑的眸子像一團化不開的黑霧,翻滾著晦暗不明的情緒,裡面藏著深濃的情愫。
不知道過了多久,靳舟望在床邊坐下,他抬手輕輕撫過紀瓷臉頰兩側的碎發,替她別到耳後。
「昨晚謝謝你,紀瓷。」
兩人離得近,空氣中的溫度不斷攀升,氣氛陡然變得曖昧起來,一瞬間,她能清晰感受到他的氣息和存在。
紀瓷有些不自在,她下意識地屏住呼吸,喉嚨有些緊。
「昨天你幫了我,我也幫了你一次,正好,我們兩不相欠。」
靳舟望接上她的話:「我們早就互相還不清了。」
紀瓷不願說話。
靳舟望垂眼看著紀瓷,不知為何,他的腦海里下意識地閃過昨晚發生的一幕幕,心裡像是被一根羽毛不輕不重地掃過,有些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