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靳舟望這才鬆開紀瓷,醉眸微醺,眼裡裹挾著強勢的侵略,神色晦暗不明,他微微俯身,陰影瞬間將她籠罩,他與她額頭相抵,溫熱的唇不經意間擦過她的臉頰。
紀瓷想躲,想拉開與靳舟望的距離,卻被他扣住後頸,指尖曖昧地摩挲著她的肌膚。
靳舟望最後親了親她的唇角,嗓音喑啞,格外勾人。
「紀瓷,你只能是我的。」
「至於其他人——」靳舟望尾音一頓,他輕聲笑了下,「想都別想。」
第23章
「你今晚喝醉了,我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兩人站在紀瓷的房間門口,臨別前,紀瓷想要撇清關係。
靳舟望佯裝沒有聽到,不動聲色地移開話題:「我明天回北淮。」
「知道了。」握著門把手的手頓了一下,紀瓷轉頭看向身後的男人,「你回不回北淮與我無關,不用特地告訴我。」
聽到紀瓷這麼說,靳舟望也不惱,繼續道:「遇事就找我,微信、打電話都可以。」
「嗯。」
「在片場要多小心,不要受傷。」
「你今天哪來話那麼多?」紀瓷覺得有些好笑,她打開房門,「還有事沒?」
「沒了。」
「那就這樣,再見。」
靳舟望站在門外,看著紀瓷將門關上:「好,再見。」
「早點休息。」
紀瓷沒有再回復靳舟望。
迎接他的是「砰」的一聲,房門被關上。
房間裡漆黑一片,只有紀瓷一個人。林佳佳和其他幾個人去郊區看極光了。
紀瓷背靠在門上,遲遲沒有去開燈,她用手按在自己的心口處,感受著胸腔裡面迅速的心跳。
黑暗中,一切都被不斷放大,包括心底那一點悸動……紀瓷緩緩垂下眼,目光落在地面上,看上去若有所思……
另一邊,在房門被關上後,靳舟望在原地站了許久,直至走廊深處傳來由遠及近的腳步聲,他這才回過神,邁步離開。
乘坐電梯前往頂樓的房間,電梯的地上還放著那束掉落的鬱金香。
靳舟望面無表情地盯著那束花看了幾秒,在電梯即將抵達樓層時,他彎腰將花束撿起,漫不經心地撥弄了一下。
電梯門緩緩打開,靳舟望走出去,經過門口的垃圾桶時,他輕呵一聲,毫不猶豫地將花束丟進垃圾桶里。
……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紀瓷都忙著進行電影拍攝。雖然靳舟望回了北淮,但每天他都會在微信上主動找紀瓷聊天,即使大多時候她對他愛搭不理。
就這樣不知不覺間,一個月過去了,全劇組在冰島進行的錄製部分即將結束。
就在回國的前幾天,紀瓷半夜軀體化又復發了。
毫無預兆。
她的病情還是不穩定。
全身疼痛難耐,只覺得有什麼尖銳的東西在一點點挖著自己的心臟,直至鮮血淋漓。
即使吃過藥了,身體上的疼痛依舊沒有減輕。紀瓷無力地蜷縮在牆邊,腦海里又是三年前最疼痛的畫面。
被背刺後的無力,家族的破產,奄奄一息的父親,出車禍的親姐,以及叫囂著要逃離這一切的母親……
朝夕間,短短几日,所有事情都壓在了紀瓷一人身上,重到令她喘息不過來。
原先的生活翻天覆地,就像是做了一場盛大華麗的夢,醒來後只剩下了虛幻的泡影。
最終擊垮她的,是那場得知被背刺的電話……
又開始了……
身體的疼痛一陣高過一陣……
眼前的視線開始變得模糊,一切變得虛幻不真實,恍惚間,紀瓷甚至以為自己又回到了那個破舊的出租房,空氣里散發著潮濕的氣味。
耳畔好像傳來了母親的聲音,忽遠忽近。
「我為什麼會生下你呢?你這個掃把星?」
為什麼呢?紀瓷也無數次問過自己,既然不愛她,為什麼要生下她?
紀瓷自詡自己不是脆弱的人,可她直到現在,都沒能明白,自己為何會在三年前挺不過去,得了嚴重的心理疾病?
腦子裡混亂不堪,這幾年經歷的一幕幕在眼前飛快閃過,淚水不受控制地落下……
紀瓷受不了了,她不想再承受這樣的痛苦,迫切需要通過其他方式來轉移注意力。
她扶著牆顫顫巍巍地站起來,眼前的世界在不斷旋轉著,她沒站穩,險些摔倒在地。
來到桌子前,紀瓷慌亂地去包里尋找自己那把隨身攜帶的刻刀。
她已經很久沒用過這把刀了……
又是一陣暈眩傳來,呼吸愈發困難,紀瓷不再猶豫,果然將刻刀尖銳的部分對準自己的手腕。
房間內昏暗極了,窗簾沒有徹底拉上,月光透過縫隙泠泠灑進室內。月光下,手腕上的疤痕格外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