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最近很上心?」
一瞬間,白賢的怒火被一盆冷水澆得一乾二淨,他的眼角抽搐了一下,握著拐杖的手明顯收緊。
「你什麼意思?」白賢徹底裝不下去了,他壓低聲音,語氣里透著幾分警惕。
「沒什麼。」靳舟望的語速不疾不徐,「剛好,我對這個項目也很感興趣。」
後面的話靳舟望沒有再說,但是白賢已經懂了。
與此同時,紀瓷敏銳地注意到,周圍幾個白家嫡系的表情都變得異常精彩。她恍然大悟,南城這個項目對白家來說十分重要。
「舟望啊,有些事情我們可以私下談。」白賢的聲音蒼老了許多。
靳舟望輕聲笑了下,看上去有些漫不經心,下一秒,眼神陡然轉冷:「現在知道要私下談了?」
「當著半個北淮的面逼紀瓷聯姻時,怎麼沒想過留點餘地?」
尾音落下,宴會廳內的溫度驟降,所有人皆大氣也不敢出,生怕被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波及。
白賢怒目圓睜,哽了幾秒後,最終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都是誤會……小瓷是我們白家的掌上明珠,我們怎麼會……」
靳舟望打斷白賢,指尖輕輕拂過紀瓷手臂上一道道觸目驚心的紅痕:「掌上明珠,就是這麼對待的?」
白潔倒抽一口冷氣,下意識看向自己的父親。
白賢的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哪還有半點方才的威風。
「這件事——」白賢的聲音有些發顫,「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不必了。」
靳舟望直截了當地攬住紀瓷的肩膀,將她往自己懷裡帶,他的視線最後掃過白家眾人,周身散發出強大的氣場。
「從今往後,紀瓷的事,不勞白家費心。」
說完,靳舟望帶著紀瓷轉身就走。
白賢下意識想攔,卻被靳舟望一個眼神釘在原地。
「至於,」靳舟望在門口停下腳步,頭也不回地說,「南城那個項目,看我心情。」
男人微微側臉,月光在輪廓分明的側臉投下一道冷硬的陰影。
「希望白老好自為之。」
一句話,輕飄飄的,卻重若千鈞。
白賢踉蹌著後退兩步,全靠拐杖支撐才沒跌倒。
靳舟望剛走出大門,一直候在外面的陳青松這才拎著價值不菲的賀禮走進大廳內,笑眯眯地對白賢說道:「差點忘了,這是靳總托我給您的80大壽的賀禮,還請您笑納。」
打一巴掌再給一顆甜棗,這一招可謂是被靳舟望玩到了極致。
白賢的臉色一變再變,最終他怒火攻心,險些摔倒在地。
「爸!」
白潔眼疾手快地上前扶住白賢,卻被白賢一把推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滾遠點!」
站在一旁的大哥白佑連忙上前扶住父親,這一次白賢沒再阻攔,只是冷哼一聲。
白潔默默退到旁邊,冷眼看著眼前父子情深的一幕,額角的碎發垂下,恰好蓋住了女人陰鷙的眼眸。
另一邊,靳舟望攬著紀瓷的肩膀往早已停在大門口的邁巴赫走去。
數十家媒體見到來人,早已按耐不住,長槍短炮幾乎懟到他們面前,記者們蜂擁而上,卻被靳舟望的保鏢團隊勉強攔住。
「請問靳總和紀導是什麼關係?」
「我聽說二人大學時期就是情侶,你們是一路走到現在嗎?」
霎時間,夜色中頻頻亮起閃光燈,此起彼伏的快門聲不斷響起。
寒風卷著細碎的雪粒撲面而來,紀瓷被突如其來的閃光燈晃得眯起眼。
紀瓷感覺肩上的手掌微微收緊。
靳舟望的體溫透過單薄的西裝外套傳來,在凜冽的冬夜裡顯得格外溫暖。
面對眾多鏡頭,紀瓷下意識想躲,卻被男人不容抗拒地往懷裡帶了帶。
「請問二位是什麼關係?」一個戴眼鏡的女記者拼命往前擠,話筒險些碰到紀瓷的下巴。
靳舟望眼神一冷,抬手不動聲色地替紀瓷擋開話筒。
「靳總,外界盛傳您心裡有一位白月光,那個人是紀導嗎?」另一個記者高聲問道。
「前段時間外界都在傳靳總有心儀的對象,請問那個人也是紀導嗎?」
就在這時,紀瓷明顯感覺到靳舟望的腳步停了下來。
「是。」
「一直都是她。」
男人低沉的嗓音穿透嘈雜,隨風飄進紀瓷的耳中,漸漸分明。
紀瓷的心猛地一顫,她下意識地側頭,正對上靳舟望垂落的視線。
男人的睫毛在強光下顯得格外濃密,眼底映著遠處別墅的燈火,像是落進了整條銀河,漆黑的眼瞳倒映出她此刻的模樣。
風動,掀起了她披散的長髮,在空中劃出凌亂的弧度,一如她此刻失控的心。
他就這樣看著她,語速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