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子裡的人乍一看不像他,仔細一看又是他。
是沒有生病的他。
也像極了沈恤,他那個早死的弟弟。
思緒飄到了沈恤身上,他的目光便沉了下來,整個人變得懨懨的,與鏡子裡的人對視幾秒,便抄起手邊的手機,重重砸向鏡子。
碎裂聲引來外人敲門,一道模糊男音在外面響起:
「我聽到裡面有動靜,請問需要幫忙嗎?」
沈憫正陰鬱著,沒好氣地抄起手機殘骸,擲到門板上。
外面靜了靜,便響起了第二道聲音,是沈先生的:
「你對你的保姆下人吆五喝六也就算了,對我和公司股東也打算這樣嗎?」
他說著推門進來。
沈憫抬眼,看到緊跟著他父親進來的,是那個和他僅有幾面之緣的——
賀連嶂。
第107章
賀連嶂看上去和沈憫差不多大,跨過一地殘骸,站在了沈憫面前。
他今日穿的西裝顏色比沈憫略淺,剪裁合體,更襯得他肩寬腰窄,意氣風發,上衣口袋裡牽出一根懷表金鍊,僅僅只看露出鏈子的精工程度,就能想像到那是一塊多麼價值不菲的懷表。
反觀沈憫,因為與外界脫軌十數年,如今又是倉促回家,別說手錶之類的飾品了,連西裝都是臨時湊的——
沈家壓根沒有時間給他定製動輒耗時數個月的手工西裝。
他穿在身上的是大眾版型,很明顯與他這個病了半輩子的骨頭架子體型不符。
沈憫撐不起這身西裝。
他自己也清楚,但決不允許別人用憐憫或凌駕於他的目光看他。
面對著沈憫森冷目光,賀連嶂表現得溫和有禮:
「真是許久不見了。」
沈憫微微抬起下巴,雖是坐著的,神情卻倨傲得仿佛他才是物理上高人一頭的那方:
「你來做什麼。」
「今夜我有個重要的國際會議,需要飛往國外,航班在三小時後起飛,因此——」他掏出懷表,看了一眼時間,「二十分鐘後我就必須離席了,特來向宴會的主人告罪。」
沈憫往椅背上一靠,無所謂道:
「這場接風宴,承辦的是酒店,出錢的是沈琢,我只是個吉祥物,你要告罪,該向出了錢的沈琢,而不是我。」
他囂張的態度,和賀連嶂形成了鮮明對比。
在一旁聽他胡言亂語的沈先生,表情變得非常難看,但說話時依舊壓著火氣:
「小憫,我不知道這些年你無人管教,竟然連對別人最基本的禮貌和尊重都忘記了。」
「我無人管教!?」沈憫坐直身子,沈先生預感不好,但他已經開腔了,「是,我無人管教,那本該教我的人呢?去了哪裡!?」
這場談話不歡而散,二人離去時,賀連嶂絲毫沒有無意間窺見別人家醜的不自在,反而寬慰沈琢:
「沈少爺心中對您有怨,您在他氣頭上跟他溝通,只能是火上澆油……」
二人說著話遠去,沈憫放在化妝桌上的手攥成拳頭,將上頭的燈光、收納與一系列價格昂貴的化妝品統統掃落在地,動靜比剛才大上百倍,卻再也無人管他。
……
數分鐘前。
辜蘇沒有單獨的更衣室,只好跟其他酒店服務員共用。
她的定位並非沈憫的女伴,而是負責照顧他的保姆,因此地位與服務員等同,要換的也是這間酒店的員工服。
沈先生非常謹慎,為了不讓有心人在之後的一段時間裡找到漏洞利用辜蘇,他刻意隱瞞了辜蘇是沈憫的保姆這件事,只讓她扮作酒店裡一名普通員工。
正在單獨的小隔間裡換衣服,辜蘇聽到外面走進來兩個女服務生,邊走邊聊:
「聽說是這次晚宴的主人公,我遠遠看著人長得超級帥,但看他臉色,感覺脾氣不怎麼好。」
另一人壓低聲音,用一種講內幕八卦的語氣神秘兮兮道:
「他六歲之後就被養在深山裡等死,聽說只有保姆照顧他,別說最基本的社交了,恐怕連情商都是負的,說不定話都說不利索,那種人看看得了,當心別真情實感。」
「誰要真情實感了!我只是隨口說兩句……哎別扯了,快換衣服吧,耽誤了時間,一會兒王姐該罵人了。」
二人的交談本該告一段落,正在此時,外面卻走進來第三個人,聽聲音年紀不大,音調也更高一些:
「聊沈少爺呢?」
先進來的兩人沒有搭理她,看來是恨不待見這人。
第三人也不在乎,哼笑一聲:
「像他那種從小缺愛的少爺,只要稍微對他好一點,他就會屁顛屁顛地湊上來,趕都趕不走。要真被他看上了,不趕緊趁機撈一筆,圖什麼真情實感?」=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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