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好景不長,辜蘇剛恢復,又開始整夜整夜地睡不著。
醫生說的腫瘤惡化,似乎開始慢慢顯現症狀。
沈恆的愧疚值在悄無聲息地增長,但進度很慢,能兌換的積分,既不足以排毒,也不足以止痛。
或許他打從內心深處,就不覺得自己有愧。
已入深秋。
沈憫的生命進入倒計時,她的時間也已經不多了。
這一日,沈恆在吃早餐時,沒有看到辜蘇的身影,他沒問保姆,而是扔了手中刀叉,直接沉著臉上樓。
每日必須下來吃飯,這是他給辜蘇立的規矩,過了飯點還不下來,一天就別想吃了。
正準備一如既往地推門時,卻發現辜蘇的房門是反鎖的,這很不尋常,因為她一般不鎖門。
她不抗拒別人進她的房間,也習慣了他不敲門就進來,身上帶著一股怎樣都無所謂的暮氣,心鎖反倒比任何一道鎖都難開。
沈恆心裡一咯噔,撞了幾下,大門紋絲未動,立刻轉頭對跟上來的保姆吼道:
「去拿鑰匙!」
不到一分鐘,他闖進臥室,裡頭空無一人。
浴室的門是關著的。
他推門衝進去時,看到辜蘇穿著與上次一模一樣的睡衣,仰面沉在浴缸底部,長發如水草披散,臉上肌膚凝著細小的氣泡,還有更多的氣泡凝結在髮絲上。
細看就像一尊沉在海底的雕像。
「你有病嗎!?」
他怒斥時破了音,衝過去一腳踩進浴缸的涼水裡,嘩啦一聲將她從水中撈起,在浴室地板上放平,也不去聽心跳,第一時間開始胸腔按壓,進行急救。
最開始的三分鐘,她靜悄悄的,面色慘白,如同已經死去一樣沒有絲毫動靜,直到保姆已經打完急救電話回來,她才突兀地嗆咳出一口水來,眼皮微動,有了微弱的反應。
沈恆沒有空去想保鏢去了哪裡,為什麼沒有看好她,也不敢想她怎麼會在浴缸里差點溺斃,只是咬著牙,鐵青著臉,繼續不停地按壓胸口,捏住她的雙頰,俯身往她口中吹氣,一遍又一遍機械地做著人工呼吸,做到手腕酸痛也不敢停。
砰咚,砰咚。
心臟在他掌下逐漸恢復跳動,他將她的頭部托起,讓她枕在自己腿上,不停搓揉她因為冷水而變得冰涼的手臂,直到確認她睜開了眼,能聽見他說話,才暴跳如雷地將所有怒氣傾斜而下:
「你是不是有病?你以為你現在死掉,沈憫就會記得你嗎?我告訴你,我已經用你的手機給他發了假消息,他會一直以為你不耐煩伺候他,拿了我的錢,跑了!逃了!不要他了!你在他心中就是個逃兵!是個懦夫!是個背叛者!你再怎麼尋死覓活,他也不會在意你了!」
辜蘇對他的斥責置若罔聞,再次閉上了眼,除了微弱的呼吸外,沒有任何活著的,或是求生的跡象。
像是精疲力盡。
他愈發暴躁地斥責辜蘇,怒火燃燒得
是如此專心致志,以至於救護車來了,都不曾察覺,還是保鏢上前來拉開他,醫護人員才得以將辜蘇從地上抬起,轉移到擔架上。
他看到保鏢,火氣燒得更旺,反手就是一拳揍在對方左臉上:
「我他媽讓你看好她!這份工作不想要可以現在立刻滾蛋!」
保鏢挨了一拳不敢說話,但他心裡也委屈。
他剛才只是下去吃個飯的功夫,誰知辜蘇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情——從前有搭檔在的時候,他們會輪流休息,相互照應,如今搭檔辭職,沒有合適的替補人選,他只有一個人,怎麼也不可能24小時不間斷地盯著她啊。
而且,而且辜蘇從前一直很正常,對他們也很客氣,從來不給他們添麻煩,誰知道竟然突然之間就整了個大的……
這些話他不敢對沈恆說,怕丟了這份工作,只好低著頭緘默。
好在沈恆沒空跟他糾纏,上了救護車便往醫院趕去。
……
辜蘇再次醒來,隱隱約約聽到醫生跟沈恆的談話:
「謹慎起見,為了防止乾性溺水,建議在醫院觀察24小時……」
沈恆不耐煩地打斷他:
「人不是救回來了?什麼是乾性溺水?」
醫生儘量用簡潔的話語跟他解釋道:
「可以理解為救起後依舊會出現呼吸困難之類的狀況,而且會延遲出現,概率大概在15%左右,不算低了。所以我們這裡的意見是留院觀察。」
沈恆對這個結果非常不滿,但他更怕辜蘇死掉,只好暫時妥協。
他安排辜蘇住進了單人病房,禁止任何外人探視。
不放心那個廢物點心保鏢,索性把自己的電腦帶進了病房,監視一般在辜蘇的病床對面辦公。
辜蘇靜悄悄睜開眼,他立刻察覺了,將視線從電腦屏幕上收回,落到她臉上,語氣涼薄:
「捨得醒了?」
不等辜蘇開口,他就「啪!」地合上筆電,繞到她身前,掐著她的下巴,冷笑逼問:=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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