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團黑影的真身自然就是謝雲逍, 他在黑漆漆的箱子裡呆久了眼睛早已適應黑暗,且今夜月亮高懸月光甚為明亮,他一下子就認出窗邊站著的大美人是誰。
老婆!
謝雲逍眼睛一亮,在柜子里憋屈大半天的暴躁情緒一掃而空,他又咧嘴沒出息地笑了起來。
沒想到他一「出櫃」就能遇到老婆, 這種程度的緣分,不結婚是無法收場的!
家裡的老登還想我兩個離婚, 簡直是痴心妄想!
謝雲逍花痴地笑了笑,難免像看到花朵的蜜蜂似的聞著味兒就湊了過去。
不過, 他沒注意到的是,賀寒舟眉頭緊鎖, 眼神似寒潭淬霜十分凜冽具有殺氣。
他眼中此時的賀寒舟卻像只機敏的小貓樣,正警覺地緩緩往門邊靠去。
謝雲逍「哐哐」的腳步聲在靜謐的夜晚格外明顯,門邊的賀寒側著頭, 他的精神高度集中,側耳聽著腳步聲。
隨著腳步聲的靠近, 賀寒舟的眉尖擰地更深但表情卻愈加冷靜, 他的手伸入香囊中,緊緊攥住了匕首的手柄。
此時的謝雲逍三兩步間已貼近了過去,他伸出長胳膊想攬住賀寒舟。
「寒……」
謝雲逍欣喜地開口, 但他後一個字尚未出口,便看到冰冷的寒光一閃而過。他腦後一緊,身上的寒毛簡直一瞬間根根直立起來,靠著近乎直覺的下意識反應以及一向的身手靈活,他偏頭一躲,險險避開了刀鋒。
「……舟?」
謝雲逍呆呆將後一個字吐了出來,背後冷汗直冒。
聽到他的聲音,賀寒舟身體頓時鬆懈下來,匕首「咣當」一聲跌到地上。
「你!」
他惱怒道,但他剛說了一句便克制不住地咳嗦起來,謝雲逍忙摟住他,輕輕給他拍背。
「沒事了沒事了,老婆別急,都是我的錯,我錯了,我這次真錯了,嚇到你了對不起……」謝雲逍滿臉的心疼,向來插科打諢終日貧嘴度日的他終於正經地說了幾句人話。
賀寒舟咳嗽漸漸止住,心緒漸漸平靜下來,他微微輕喘著,顯然剛剛的一番動作對他來說也消耗不輕。
謝雲逍也有些後怕,看賀寒舟平靜下來,他也悄悄吐出一口氣。
好傢夥,差點剛剛被老婆捅了個對穿可還行。
他摟住賀寒舟,輕嘆一口氣,此時此刻的他竟有種劫後餘生之感。
賀寒舟沒有餘力掙開他,或者說,他默許了這個擁抱。
二人相擁無言,對一向鬧騰地歡,嘴巴從來不閒著的謝雲逍來說,是難得的有些安寧的時刻。
但抱著抱著,謝雲逍越抱越稀罕,心思又活泛起來,他捉住賀寒舟纖長的手指在手掌里,來來回回、不住地把玩起來。
他先是將賀寒舟的手攤在掌心,與自己的大了一圈的手比大小,又將賀寒舟的手轉過來,就著月亮看他手背上與自己凸起的青筋對比懸殊的細弱的血管,然後又將他的手抬到鼻前聞了聞,「好香啊。」謝雲逍順著香味將鼻子往賀寒舟的袖子裡鑽。
「你是狗嗎?」
賀寒舟被他盤煩了。
謝雲逍嘿嘿一笑。
「我就想知道這香味從哪裡來的嘛~」
賀寒舟:「哪來的香味。」
自己從來不用什麼薰香。
賀寒舟白他一眼,甩開了他的手。
謝雲逍委委屈屈道:
「真的有香味老婆~可能寒舟你自己聞不到。」
因為以前的信用問題,賀寒舟並不相信他的話,謝雲逍攬著他又是一陣伏低做小地諂媚。
「好了,正經點。」賀寒舟推開他,此時才想起來問一些問題。
「你怎麼在這?」
說完,他便已知道答案了。
謝雲逍定是混到搬家隊伍里,避開眾人耳目躲進箱子裡混進了梁府。
「我不想與你分開嘛寒舟~」
謝雲逍抓起他的手搖啊搖,又學起墨竹小朋友的撒嬌伎倆。
賀寒舟心頭一陣無語,正想開口突然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二人扭頭看過去。
「少爺您沒事吧?」
是梁府的家丁聽到異響,從院子外小跑了過來。
屋內的謝雲逍動作一僵,他忙雙手合十,可憐巴巴地望著賀寒舟,心中十分有危機感,他低聲道:
「老婆補藥舉報我,舟舟,補藥舉報我~」
他現在這個「黑戶」一旦「大白於天下」立即便會被看他不爽的岳姥爺「遣送原籍」的。
「少爺你還好嗎?」
裡頭沒有回應,家丁們不安起來,他們將手中的傢伙式都舉了起來,防備地盯著黑漆漆的屋內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