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周復就看著周應淮如同喪家之犬一般,對蘇沉星窮追不捨,卻又一次次地碰壁,他覺得有趣極了,更妙的是,蘇沉星不但真的再也沒有接觸過周應淮,更是成了乘風的搖錢樹。
這讓他不免也多了幾分另眼相待,但不知何時,他竟也……
對蘇沉星產生了無法描述的感情。
他曾在深夜裡獨自播放蘇沉星的作品,屏幕里的美人眼波流轉,周復發現自己竟然在期待那目光能一直看向自己,這種陌生的渴望讓他煩躁不安,卻又甘之如飴。
他對蘇沉星展開了追求,對方的拒絕非但沒讓他放棄,反而還越挫越勇,直到兩年前,他終於知道了蘇沉星的真正目的。
……
「你要是再敢動蘇沉星一下,我不介意讓你見識下,什麼是更大的麻煩。」
近在咫尺的冷漠聲線將周復的思緒從回憶中拉出,他有些恍惚地盯著周應淮的臉,猛然發覺,這個當初任由他搓圓捏扁的孩子,已經不知不覺,成長到了能將他逼至牆角的地步。
如今,他似乎要來奪回自己的一切了。
「至於乘風要不要和我斗,恐怕董事會裡的那幾位叔叔伯伯,比你更有發言權。」
周應淮把這句話作為今晚洽談的收尾,隨即將手鬆開,細緻地整理了一下衣著,隨即頭也不回地離開。月色將他的背影拉得修長,最終消失在花廊盡頭。
……
「吱呀——」
朱紅色的別墅大門應聲而開,周應淮踏進房門時,腳步突然一頓。
客廳暖黃的燈光下,蘇沉星正斜斜地倚靠在真皮沙發上,過於寬大的沙發顯得他的身影越發單薄,他手裡捧著一本書,聽到動靜時懶懶抬眼:「聊完了?」
「怎麼還沒上去?」周應淮臉上的冷硬肉眼可見地褪去,連聲音都不自覺地放輕了,「不是說好,你先回房休息的嗎?」
「我在等你呀。」蘇沉星把書合上,趴在沙發靠背上看他,寬大的衣領隨著動作滑落,露出一截如玉的鎖骨。
周應淮上前將他的衣領拉正,蘇沉星任由他擺弄,又湊到他耳邊說話:」我怕周復那個混蛋欺負你,要是打起來了,我們一對二,肯定能把他打得滿地找牙。」
溫熱的呼吸拂過耳畔,周應淮的動作一頓,對上了他的目光,亮晶晶的,還帶著幾分狡黠,像是只小狐狸。
「嗯,還是我們沉星比較聰明。」周應淮只覺得心底一軟,表情也染上了幾分笑意,「我都沒想到。」
他的聲音帶著明顯的寵溺,蘇沉星只覺得面色發燙,一時竟有些不好意思對上他的目光,視線閃躲時,他卻突然注意到了什麼,猛地抓住了周應淮的手,將襯衫袖子一把推至肘間。
只見一道有些猙獰的擦痕橫貫在結實的小臂上,邊緣泛著細小的血珠。
「這是怎麼回事?」蘇沉星的指尖懸在傷口上,想查看情況,又怕碰疼了對方,「他打你了?」
周應淮有些懊惱,剛才怎麼沒注意遮掩一下,平白惹人擔心。
他本想開口解釋只是皮外傷,而且周復在他手下也沒能討著什麼好,但抬眼便對上了蘇沉星盛滿心疼的目光,他心念一轉,竟低低應下了。
「周復這個混帳東西……」蘇沉星果然更生氣了,他不會罵人,能想出殺傷力最大的話也不過這兩句,周應淮看著他,只覺得像只炸毛的小奶貓,可愛得緊。
這時大門又「吱呀」一聲打開了,周復的身影出現在了玄關處,他的髮絲有些凌亂,領帶也松垮地垂著,整個人透著幾分罕見的狼狽。
目光掃過沙發上親昵的兩人時,他的眼神暗了暗,但不知道是不是周應淮剛剛的話起了效果,他反常地沒有開口說話,只沉默地盯著蘇沉星看了兩三秒,隨即便轉身上了樓。
腳步聲逐漸遠去之後,蘇沉星才仔細端詳起周應淮來,對方衣著整齊,神色從容,和剛剛周復的狼狽一對比,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你們這是……」蘇沉星眯起眼睛,「互毆?」
周應淮沒有一絲被拆穿的心虛,反倒坦然承認:「我早就想揍他了。」
「怎麼不叫上我一起?」蘇沉星的腦迴路卻總是出乎他的意料,此時是一臉的恨鐵不成鋼,點著他的傷痕道,「看,掛彩了吧!」
周應淮掃了掃蘇沉星纖細的腕骨和單薄的身板,明智地沒有選擇繼續發言,轉而握住他不安分的手,勾起唇角:「好,下次一定。」
蘇沉星這才滿意地點點頭,像只輕盈的蝴蝶般從沙發上一躍而下,寬大的家居服隨著動作揚起柔軟的弧度,嘴裡念著:「你快坐下,我去找醫藥箱給你上藥!」
……
微涼的藥水觸及傷口時,周應淮垂眸看著蘇沉星專注的側臉,他纖長的睫毛隨著呼吸輕輕顫動,無意識地抿起了唇瓣,這模樣與多年前兩人初遇時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