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老太太住在泊南路的老宅里,這裡臨近郊區,房子又多又雜,煙火氣很重。
余曼言是余老太太的親女兒,當初離開余家是帶著鬱氣走的,因為全家人都要她把孩子打掉。
現在,那個不受歡迎的、應該被打掉的孩子站在這裡——
應黎斂眸,呼吸淺淺到幾乎沒有。
如果這具身體要繼續接受治療,如果她要從應鳴手中接走主角。
她必須留在余家。
這是在重生第二天,她就做好的決定。
情況比應黎想像中的要嚴重一點。
她在門口碰見了喜笑顏開的中年女人,對方一見她就把手裡把玩的首飾放到包里去,眼神警惕。
之後中年女人怪叫了一聲,先認出了應黎:「你母親都被趕出余家了,你還來幹什麼?!」
「跟你那個姓應的父親過去呀!我們余家可不敢跟你這大小姐有關係!」
「您是,二舅媽?」應黎大致將這張臉與原身記憶里的那張對上。
二舅媽擺擺手,晦氣道:「別,別這麼叫我!我不和你攀親戚。」
「那二舅媽捅我一刀,把我身上屬於余家的血放乾淨了,我爬也會爬走。」
應黎直接從口袋裡掏出一把匕首,甩到二舅媽面前。
「……你,你敢拿刀嚇唬我!」
銀器在地上撞出清脆的響聲,二舅媽瞪著眼睛倒退兩步,差點連小包都拿不穩。
應黎蹙眉:「我讓您往我身上捅刀子,也嚇到您了嗎。」
二舅媽橫看豎看,都覺得這便宜外甥女不對勁。
更瘦了,也更有病了,神經兮兮地跟她那個精神病母親一模一樣!
越想越瘮人,二舅媽嘴上卻硬道:「不愧是余曼言生養出來的女兒!還真是——」
「二舅媽慎言。」
應黎看向她的紅唇:「我要是不想認您了,下回這刀子就不一定掉在您腳邊了。」
「!」
語氣淡淡,話語中的威脅與那雙帶的眼睛令二舅媽不想再看,她注意到老宅里的傭人正拿著掃帚站在門口冷漠地盯著這邊。
二舅媽憋回去的氣噴了出來:「好啊!好啊!應家人跑來余家威脅我啦!你們都是死人嗎!」
聽著這刺耳的噪音,應黎的頭又開始疼了。
她垂在身側的手握成拳,指甲刺進肉里,穩住了身形。
「鬧什麼鬧什麼!」
中年男子疾步出來,一巴掌揮過去,打到二舅媽耳朵上。
二舅媽卻像是清醒了,哀叫也不敢,捂著臉陪著笑站在那。
二舅滿意了,他乜了應黎一眼:「黎丫頭想進來就讓她進來,老太太在裡面,有你說話的份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