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在家窩了十幾日,每日讀書寫字,還要教我寫字,我成天鬼畫符。
我坐在他桌邊喚他:「夫君。」
他翻著書,淡著臉,鼻子裡出音:「嗯?」
我說:「我想繡花。」
他有些凶地說:「畫也得把今日的功課畫完。」
我只好又低頭畫符,畫得我手酸。
娘,碧桃命苦,碧桃遇人不淑。
我夫他終於要出門,他在院子裡解開豆黃的鏈子說:「走,豆黃,今日跟爹出門。」
豆黃樂得原地轉圈,大蓬尾巴不停地搖。
我問:「你哪裡去?」
他說:「為夫出門訪友。」
我說:「你訪友就訪友,為何帶上狗?」
他牽著豆黃,在院子裡委屈地站著,「李碧桃,為夫如此標誌個郎君孤身出門,你就不擔心?」
我白眼翻上天,青天白日,有啥好擔心,難道還有人搶他個大男人不成。
但是看他那副神情,我說:「那你小心。」
他還不走,杵在原地,垮著臉,牽著狗。
我又對豆黃說:「豆黃,護好你爹,別叫人搶了。」
豆黃汪汪應下,他才眉開眼笑,「為夫就在望江亭,天黑之前准回來,你若想我,就來找我。」
我忙不完的正事,哪有功夫想他。我說:「好。」他才牽了豆黃出門。
我沒想到還真有人搶他,還明目張胆地登門來搶。
我送走他們父子,拾掇了屋裡屋外,又找了剪刀裁冬衣。
正把布料扯撐,啪啪有人拍門。
我問:「誰呀?」
門外一個趾高氣揚的聲音問:「顧相公可在家?」
我拉開門,見到個小丫頭,抬著副小下巴,我說:「我家相公出門訪友,此刻不在家。」
那丫頭兇巴巴瞪我一眼,閃開身子,露出後面嬌嬌柔柔的知府小姐。
知府小姐淡淡將我看著,「你就是李碧桃。」
我答:「我就是顧李氏,小姐找我夫君何事?」
小姐眼眶登時一紅,她銀牙暗咬地問我:「你憑什麼嫁他!」
我說:「我想找他生個兒,他就叫人來提親,哪有什麼憑什麼。」
小姐說:「你不要臉!」
我無語。這就不要臉了?更不要臉的事天天做。我就不理她,轉身做我的事去,門也開著,她愛進就進,愛走就走。
小姐在我門前哭,我就在院子裡裁衣。他那身型我也摸熟,肩寬幾許,腿長几何,我拿手比一比,長寬差不離。
小姐就盯著我裁衣,盯一會兒又哭,我心有些發軟,我說:「小姐也別杵著,天黑他才回來,你要等就進來等。」
她就進來等,坐在我院子裡,眼睛四處轉,看看開著門的他的書房,看看竿子上晾著的他的衣,她就又哭。
我嘆氣說:「我夫也不頂頂好,他有時待人粗魯,脾氣也不大好。」
小姐說:「你懂什麼!」
我又不想理她,惦記著我的夫,還說我懂什麼。
我將裁好的衣料收進屋,看看日頭,便去他書房撿一張廢紙,引火燒飯。
小姐瞪大了眼:「你拿他的字燒火?」
我說:「簍里多的是,不燒火做什麼?」
小姐說:「你知不知外面多少人重金求他一副字?」
求就求唄,他手又沒殘。我繡一張手帕,外面也是多少人求呢。
小姐氣鼓鼓站起身,終於帶著那眼睛長到頭頂的丫頭,奪門而去。
天將黑時,他牽了豆黃回來。
我還沒質問他,他倒先沉著個臉。
他沉著臉撩袍往椅上一坐,問:「我脾氣不好?」
喲,這還見著面了。
我盯一眼夾著尾巴躲在牆角的李豆黃。難道你脾氣還好,臉一黑,狗都怕。
我將碗筷擺上桌,他說:「先回話。」
我說:「你愛吃就吃,不吃就上知府家吃去。」
他才有些訕訕地說:「我只是在橋頭碰見了她,我都沒同她說話。」
呵,沒說話還知道得這麼詳細。
他盯了我片刻,帶著笑音兒說:「我不喜歡她,一丁點都不喜歡,桃兒,我心裡只有你。」
真是沒臉沒皮的冤家。
我說:「快去洗手,飯菜都涼了。」
他嬉皮笑臉湊過來問:「我何時待你粗魯過?」
我瞪他一眼問:「我叫你輕些時,你可曾輕過?」
他想了想,咳一咳說:「不曾。」
我又問:「我叫你停時,你可曾停過?」
他紅了臉熱了耳,說:「不曾。」
我叉著腰問:「你這不是粗魯是什麼?難道我還冤枉你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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